父亲?皇上居然把赵王托付给了父亲?漪房越发茫然了,但也越发明确:父亲不是在地里耕种的农人!
父亲立时跪地道:“皇上如此信任刚,刚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高皇帝扶起父亲:“有你和周昌护着如意,朕就安心了。”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此时的漪房却十分委屈,心里只想着:爹答应了,爹居然答应了!爹要去护人家的儿子,不要我们了!那时的漪房哪里明白,圣命如天,父亲哪里可以拒绝!拒绝皇上,冒犯天威,自己一家子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而吕后对戚夫人和刘如意恨之入骨,皇上龙驭宾天后,十个周昌和父亲都是保不住赵王。后来漪房才明白,父亲是抱着一死的心答应的,希望用自己一命换一家的安宁。这些道理那时的漪房哪里明白,心里只想着,爹从此以后就会一心一意待赵王,自家人都得靠边站了,心里委屈的不行,泪珠在眼中打转。“爹,您要做官了吗?”漪房怯怯地出声相询,声音有些哽咽。
漪房的出声显然让他们吃惊非小,父亲转头看她时,脸色刹白刹白的。年幼的她尚且不知这些事是不能为外人所知,自己面临的是一场杀身之祸。
漪房虽不知,父亲却是再明白不过的。在高皇帝招手让她去他身边时,父亲绝望地跪在高皇帝面前:“小女年幼不懂事,臣绝不会让她将今晚的事吐露半字,求皇上留小女一命!”漪房呆呆看着这一切,不知所以然。
高皇帝却亲热地将漪房抱起放在他腿上:“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目光中透着慈祥。
“漪房,七岁了。”漪房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大笑起来,“这孩子倒是一点都不怕朕!”
“你想人家怕你吗?”漪房的幼稚惹得他又是好一阵大笑,漪房不明白他为何发笑,看看他又看看父亲,父亲的脸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想你爹做官吗?”
漪房摇头:“不想,爹做官后,事情会很多,就没有时间陪娘和我们了,还有爹要是当官了,我们要离开这里,我就不能和大牛、兰珠他们玩了。”
“哦!是吗?”他伸手刮刮漪房的鼻子,十分的慈祥和蔼,漪房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惧怕他。
“伯伯家有个哥哥和你一般大,伯伯让他陪你玩,好不好?”
有人陪我玩!听着挺不错的,漪房高兴地扭头看看父亲,父亲却是神色戚然,漪房愈发地茫然了,这事不好么?是怕他欺负我么?漪房扭头看着高皇帝,稚气地问道:“他会欺负我吗?”
“伯伯家的哥哥又听话又懂事,脾气也好得不得了,怎会欺负你?”
漪房愈发高兴了,刚要点头答应,只听高皇帝问道:“你会什么?会识文断字么?”漪房摇摇头,闲暇时母亲会教我们识字,只是认得几个字,识文断字实在是说不上。
“那会舞刀弄剑?”漪房又无奈地摇摇头,习武似乎是父亲的大忌,我怎么可能会?
高皇帝面有难色:“这样呀…伯伯家的哥哥能文能武,你什么都不会,他一定不愿跟你玩!”漪房泄气极了,玩就玩,为什么还要会那些多东西。
“等你学好了本事,伯伯就派人接你到伯伯家,让那个哥哥天天陪你玩,好不好?”说着高皇帝就掏出一块玉佩系在漪房的前襟上,漪房怔怔地看着他,不明所以然。父亲则冲上来解漪房身上的玉佩,高皇帝颇为不满,嘴巴一撇:“窦刚,你这是干什么?想毁约么?是不是我儿子配不上你女儿呀?”
父亲跪地回道:“臣惶恐!小女漪房出生山野,不懂规矩,哪里配得上皇子。婚约一事不过是内子戏言,万望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我要嫁给皇子了么?漪房看看高皇帝,他似乎不像说笑,嫁给皇子多好呀!这应该是件好事,父亲为什么不愿意?
“他二人是指腹为婚,朕一国之君岂能毁约。恒儿是个好孩子,只是朕这些年来很少关心他,愧咎得很。但这孩子聪明的紧,小小年纪就懂得在深宫的生存之道,他会是朕八个儿子最有出息的一个。这孩子心气高,肯用功,你可得好好教漪房,别让这小子将漪房看低了。”
怎么又钻出一个指腹为婚的“恒儿”,看来我不知道的事不少哟。虽然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有一点漪房却很明白,那就是她的命运将和一个叫刘恒的人息息相关,因为他是她的夫!
这是漪房第一次见到高皇帝,也是最后一次,虽然只有一次,但已经足够改变她的一生。在高皇帝将玉佩系在她身上的那刻起,也将她与皇室的命运系在了一起,只是那时的她并不明白而已,也不知道这玉佩有何等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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