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上交织着泪水和汗水,是莫光夏平时最为忌讳的狼狈。
放在此刻车厢的氛围里就演变成撩人的艳丽。
肖丞卓知道弄痛了他,于是特地停下来给他时间适应,贴近他的耳畔悄声问:“怎么?很痛?”
莫光夏听到的声音里似乎有些温柔不忍,但对方置于腰间的手掌力道却没有放松。
他拼命调整着呼吸,咬牙道:“痛不痛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真遗憾,没机会。”男人低沉而诱惑的嗓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来,“忘了告诉你,我只做TOP。”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被这个人轻而易举制服,上天对他的眷顾似乎在“爵色”遇到肖丞卓的那一晚已经结束。
将脸埋进座椅中,莫光夏恨声道:“混蛋……唔……”
渴望解脱是出于生命的本能,怎奈被限制了自由的双手根本无法随心行动。
不得自由至此已经演化成一种煎熬,他只能通过急促的喘息、不断地呻吟来纾解灵魂被禁锢的痛苦。
“等等……乖,等着我一起……”
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折磨中,他恍惚听到肖丞卓诱哄般的声音。男人的气息也有些紊乱。
密闭的狭窄空间里,都是火热的味道。
就着彼此相拥的姿势,肖丞卓将他脸颊轻轻掰过来,轻吻上他脆弱呼吸的唇瓣。
好似一种安抚。
失意、酒醉、又被折腾了一通……都是劳神费力的事。筋疲力尽的莫光夏仰躺在车座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朦胧中,他看到肖丞卓稍微整理了一下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发动车子将他载回公寓去。
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他就那样眼看着横抱着自己的男人停在自己家门口,用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来的密码轻而易举地开了他的家门。
而后,又这样被抱着放进浴缸温润地冲洗。
感觉到肖丞卓的手指再一次探向身后,他再困倦也不禁睁大了眼,“你干什么?”
“帮你清理啊。”眼前的男人好像心情很好似的笑,“你现在还有力气自己洗么?”
“……”
刚才凶神恶煞像个强X犯,现在又这么好心。莫光夏把头掉过去趴在浴缸边上磨牙。
这个肖丞卓,究竟是神经病啊是神经病啊还是神经病啊。
“喂,抬起来一点。”对方的手已经开始动作起来,
敏感的地方再一次遭遇威胁,莫光夏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惊之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在害羞?”肖丞卓淡淡一笑,“做都做过那么多次了,你还在乎我的手指?”
借着水的浮力,男人轻而易举就托起了他缓慢而细致地替他清理着,嘴上却不肯放过他,“还是……你希望我换别的‘工具’?”
“你去死!”莫光夏有气无力地骂出一句,转过脸去不肯再看眼前那张笑脸,“出门左转,不送了。”
他吃瘪的样子总会让肖丞卓觉得心情大好,不自觉就轻笑着凑过去,在他露出水面的细致脖颈上亲了一口,“那怎么行,是男人就总要负起一点责任。”
“哼,果然爱当XX的人才爱立牌坊。”莫光夏淡淡勾起唇来,乜斜起秀丽的眼眸。
对于所谓责任的问题,原以为对方只是说笑而已。
但无可否认听到肖丞卓这样说,他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他在满室的阳光中醒来,就连身下的米白色床单似乎都柔软到超过以往。
耳后的一小块皮肤,被另一个人的呼吸弄得潮湿温热,他回过头去,就差点碰上肖丞卓直而挺的鼻梁。
男人呼吸均匀地睡着,睫毛在晨光下根根分明,几乎要扑到他的脸上。
试着动了一下身体,他方才发现自己是被对方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从不与人同宿的他此前从未遇过一次这样的情况,以至于都搞不清楚这样醒来的方式究竟算不算正常。
思索间他突然被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早。”
他再一次转回头,就看到一双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暗藏的笑意,脸不知觉就红了。
“咳……”反应过来以后,才觉得自己脸红的样子很挫,又不是初夜后醒来的小男生。莫光夏向后侧了侧头,“谁准许你睡在这里的?”
“你啊……”撑身坐起来,肖丞卓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一大早起来就问这种话,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说着伸手将他也从床上拉起来,“快去洗澡,我去先去准备早餐。”
一切整理完毕,莫光夏走出浴室。
氤氲的咖啡香气里,肖丞卓坐在餐桌边看报纸。
修长的指尖夹着几张散发着油墨香的纸张,间或端起桌上的杯子呷一口咖啡……真是闲适又优雅的姿态。
他身前的餐桌上沙拉翠绿,煎蛋金黄,几片土司散发着小麦的馨香。
无可否认,一大早看到这样的画面还真的很养眼。身为外貌协会资深成员的莫光夏暂时忽略了眼前深藏不露的恶劣,欣赏地眯起了眼。
“看够了吗?日后看的机会有的是,你再杵在那里早餐就要凉了。”
“占着我的地盘吃我的饭,看看都不行?”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莫光夏拖开椅子坐下。
“没有,能得您关注是我的荣幸。”肖丞卓放下手里的报纸,从椅子上直起身,“我去洗澡,你先吃吧。”
走出一步,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愿意等我共进早餐,我也不反对。”
“切……”除此以外想不出别的话好说,莫光夏抓过桌上的土司示威似地狠狠咬下一口。
“光夏……”
“干嘛?”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额头总爆青筋的话,会长抬头纹的。”
“你去死!”
在一阵开怀的笑声里,莫光夏丢出的坐垫再一次不偏不倚正中关上的浴室门扇。
房间里除了隐隐的水声之外,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莫光夏一边咬着土司叉着沙拉一边拿起肖丞卓刚刚放在桌上的报纸,就着翻开的那一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地方性的社会新闻版面,用不小的篇幅刊载着一则政府官员任免的新文。
——原出版局副局长汪XX因遭到匿名举报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私生活不检点被革职,纪检部门已经介入相关事实的调查。
莫光夏的目光一沉,急忙扔了手里的刀叉将那则新文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
虽然具体犯罪事实尚在查实取证的过程中,但善于捕风捉影的媒体,已经将汪局长犯罪的事实列举得足够详细。
三天前,纪检部门接到匿名举报。不明身份的举报人用一只U盘详细记录了汪局长在任的这么多年间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的所有证据,包括与相关人士往来的账目明细和电子邮件。
当然,掀起轩然□并不是这些文字数据资料,而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性.爱照片和视频。那些画面的主角,除了汪局长清一色是年轻貌美的男子。
这样的同性.丑闻,显然比一般的异性桃色绯闻更具冲击力和破坏性。
最重要的一点是汪局长本人对这些私密资料遭窃的情况浑然未觉。直到纪检人员找上门,在他办公室和家中的电脑中搜出了一模一样的资料记录,他方才知道自己的犯罪行为已经败露。
对于这样的资料是怎样泄露出去的,纪检部门和新闻媒体竟破天荒口径一致,都断定是有技术高超的黑客入侵了汪局长的个人电脑系统将所有能搜罗到的证据无一遗漏地copy出去。
媒体还强调,这次举报显然是针对汪局长个人实施的报复,该黑客从未想牵连不相关的人。因为将检查部门从汪局长电脑中搜出的资料与那份U盘里记录的内容相对比,最大的不同就是那些性.爱画面中的另一方当事人的样貌,都被细心地做了模糊处理。
“我来帮你搞定麻烦,但是你要给我时间。”
“在我没有头绪之前,你留在我这里可以保证安全。”
肖丞卓去香港前向他提出禁足要求的那天说出的话,这一刻终于能够理解完全。
莫光夏从报纸上抬起眼,双唇微张,面色惊愕地看向从浴室里走出来闲适地用毛巾擦着头发的某人。
“干什么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你在跟我索吻?”
肖丞卓已经走到他面前,沐浴后淡淡的清凉香味飘进鼻端。
“是你做的?”伸手指了指报纸上的新闻,莫光夏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唔,就算是吧。”
没想到对方倒是没有表现得多在意,坐下来掰开土司送进嘴里。
“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嘛,说起来技术性的问题太多……”肖丞卓抬起眼,笑眯眯地看着他,“恐怕,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莫光夏皱起眉来。
“为民除害。”肖丞卓轻描淡写地吐出四个字。
“MD,你要坏老子多少好事才甘心啊啊啊啊啊——!”莫光夏隔着桌子扑过去,揪住对方的衣领拼命摇,“少爷我舍死忘生好不容易换来的图书博览会资料,因为你乱管闲事让那个老东西下台全部泡汤了!!!”
“泡汤就泡汤,那种用暗箱交际得来的内幕消息有什么意思?”肖丞卓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悠悠地反问道。
“暗箱你个头!你哪只眼睛看我暗箱交际了?”莫光夏蹭一下站起身,带动餐桌上的碗盘都一阵乱跳,“你才暗箱交易,你全家都暗箱交际!”
“不好意思……”四平八稳端坐在他对面,肖丞卓满脸的沉稳淡定,“和我有过‘暗箱’交易的人,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个。就是在‘爵色’你说要以身相许的那一晚。”
又提起来了。又被提起来了!莫光夏抓狂得恨不得挠墙。
代人做嫁衣,帮忙帮忙到把他自己搭进去。这件事简直可以列入他人生的三大耻辱之一。
另外两件分别是他初中一年级尿急误入女厕所和大学最后一年迎新联欢上因为打赌输掉被迫当众扮女角唱京剧。
想他莫光夏,堂堂的钻石万人迷,社会主义培养出的四有新人居然被贴上一个“暗箱交易”的标签。
这莫须有的污点简直毁了他一世清誉!
肖丞卓看着他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小朋友,看你这么激动,应该是青春叛逆期逆袭了。”
“逆你妹!”莫光夏嗖地射去两把眼刀,简洁陈词,“滚!”
“嗯,是该走了。”肖丞卓看看墙上的挂钟,“我顺路送你一啊?”
“呵呵。”莫光夏干笑两声,“不劳您的大驾,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比较好。”
赶在打卡时间前,莫光夏终于风驰电掣般把车停在公司的停车场空位上。
卷起的狂风把刚刚经过停车场的编辑部主编头顶上的假发差点吹飞。
已经遭遇不过不止一次这种情况的主编大人,终于忍不住询问:“小莫啊,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把车开出D车的时速的?”
莫光夏摘掉墨镜,扬手锁车,淡淡道:“简单得很,超速驾驶。”
主编“呃……”了一下彻底无语。这孩子能把驾照保留到今天着实不易了。
其实,这不算什么。
在莫光夏方圆十里以内,什么事都在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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