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伊甸，雪夜总部

极如临大敌的站在训练场中央，远处的老者正兴致勃勃的摆弄着训练场的控制面板。

“唉，我们当时，可没这么先进的玩意。”老者叹了口气，苍老的面孔掩盖不了战斗服下肌肉遒劲的身体，他的战斗服是无袖的，而护腿也只延伸到膝部。而他的右臂，呈现出诡异的蓝色，皮肤表面是细密的棱形花纹，而外侧，甚至生长着许多晶体。整只手臂好像是一大块冰雕琢而成。相反，他的左腿比右腿粗壮很多，好似是石块砌成一样，行走时完全看不出肌肉的收缩，只听得到不同部分互相挤压摩擦的嗡鸣。

他随手将重力设置为五倍，扭了扭脖子，缓缓站上训练场。“洪极，自从你登上帝阶，就很久没揍你了。”极的眼角一跳，嘴角抽动着，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而现在，我马上要铭刻第三个界纹，为什么你突然有兴趣跟我打一场了呢。”老者定定站着，表情平淡，语气更是像说家常话一样。“我要劝你放弃。”极的眼神十分坚定，他垂下眼帘，慢慢讲道，“铭刻第三个界，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而你还要承受如此恐怖的痛楚，你可以放弃的，你已经很强了，可以放下了。何况，还有我们呢。”

老者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关上了训练场的舱门。“看来，真的要揍你一顿，才能治好你天真的想法啊。”一步，已从门边跨到了场中央，看着眼中战意炽烈的极，两人同时消失。轰！一声巨响，这是两人积蓄已久的势的第一次爆发。高手过招，第一击往往是最凶险的，这和一鼓作气的战争智慧不谋而合。只是对了一拳，极的小臂已是冒出丝丝白雾，他明显的感觉到，训练场的温度在缓缓下降，恒温调节器工作到超载都无法逆转这种变化。他无暇细想，一闪身出现在老者背后，一腿向老者后脑扫去，而老者好似早有察觉，身体向前猛扑，避开这一腿，同时离地的双脚径直甩向极的上臂内侧。这一击若是中了，极的上肢必然失去作用。极当然不会让他得手，手章内屈，肘尖对准老者的脚踝，而刹那，老者已经变招，双腿做出个轻微的弧度，夹住极的侧颈，将他猛地甩出。

砰！极重重摔在墙上，随即腰部猛拧弹起身来。眼中蓝芒大盛，复杂美丽的界纹在脚下的地面绽放，训练室不算小。可当那日月星辰同时升起，河流逆行山峦飞天，便闲的格外狭小。老者摇了摇头，一眨眼的功夫，画面已成了极英俊的面孔被老者的膝盖狠狠碾进地面。“帝阶界者，在无数人，甚至是王阶看来，已经和神明没什么两样了，可你就那么依赖你的界吗。”极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如果能说他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老者鞭尸似得殴打一位帝阶界者，若是有观众的话，估计满地都是咕噜乱滚的眼球了吧。

老者站起身，整理下战斗服，打开舱门。“今天，便到此为止了。”

训练室里，极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个！”聂九声音沙哑的喊出声来。在这之前，已经有四个人倒在他的面前，赌赛的拳手可不是混混能比的，他们每一个都是在刀尖山起舞的猛士，为了生存，他们不把自己当人，把对手视作猎物。而现在，他们遇上了更高明的猎手，先是擅长反物质标枪的肌肉男被聂九踩穿腹部；再到手持大锤的壮汉被自己的锤子砸碎了脑袋。观众仿佛看到历史在重演，他们是纸醉金迷的典型，所以满场狂欢，每一场胜利都会带来巨大的喝彩声。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聂九已是强弩之末。几场赌赛看似胜的轻松，其实里面的难度聂九自己清楚。如果还有气，哪怕是曾经的零头，聂九也不会担心这个，可现在，他就像个普通人。他的魔神躯壳只能使用两秒，之前的巷战已经用去一秒，剩下的一秒作为最后的底牌，走出这里之前绝不能掀开。

聂九强忍嘴里的腥味，一甩长枪，之前的几场里，他已是受了伤。那个使大锤的壮汉，有一种独特的发力技巧。饶是聂九迅捷无比，但还有一招不得不举枪格挡。虽然不是硬挡，但锤身上附带的巨大震颤力已是震伤了他的内脏。

“您好，您可以叫我加洛斯。”一名青年站上竞技场，和煦的对聂九笑笑。一身笔挺的轻铠配上腰间的长剑，引得观众席上的女子声嘶力竭的呼喊。聂九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忽的暴起，一枪刺出。而加洛斯却沉稳的将剑反背，挡下了聂九来自背后的实招。“劲敌！”两人心中一凛，能预判这个滑步的是高手不假，而能做出这个滑步的，不可能比他差劲。

加洛斯表情认真起来，“阁下的杀气很重呢，那我就用手中的剑，与阁下倾谈吧。”话音未落，界纹开始浮现。银灰色的界纹十分锐利。“锋利之界”！麻烦了，聂九在心中这么想。

剑锋大开大合，有些写意的剑法却滴水不漏。聂九边闪躲变找寻对方的破绽，有锋利之界的加成，这把剑无物不破，除了魔神躯壳的右臂，聂九身上的其它部分被碰到便是一分为二。很快，聂九的闪躲空间越来越小，三十招过去，便险象环生，雪上加霜的是，内脏的伤加重了，使得胸口隐隐作痛。

又是十几招，聂九终于被逼的一个测滚，而此时，长剑仿佛追魂一般斜斩，高超的剑士懂得抓住机会，这一剑避无可避。刹那，长枪仿佛毒龙出洞，直取加洛斯咽喉。一寸长一寸强，后发先至，却是被加洛斯一剑挡下。看着断作两节的长枪，聂九等待已久的机会来了，他的手掌突兀的探出，将手中的半截枪柄向外甩出，而虎口却夹住了欲要跌落的前半截枪柄。好像螃蟹的钳子，一个夹击，长剑脱手。随即，手掌前顶，枪尖已是没入了加洛斯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