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来回下来,陆时亦突然站定,转身向前一跨步,双手支着桌沿,拖出实情,“陆老爷子这次是心坚石穿,要是不能把南慈请出去,他就让我把正宫请回来,他说,他这个儿子就是要毁,也不能毁在那个叫南慈的女人手上。”
陆时顷低着头指尖一顿,“南若晴?”
“是。”
“陆老夫人什么态度?”
陆时顷之所以询问钟蔷的态度,是因为在偌大的陆家,只有钟蔷对财富和权利,没有陆家人融入骨血中的那种渴望。
还能从亲人的角度看待自己的感情生活,而不是以陆氏的立场去衡量他的婚姻,她,或许就是唯一一人。
可是陆时顷再心机严密,也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陆成和钟蔷两人相濡以沫三十余年,他的渴望早就变成她的渴望,他的态度也就是她的态度。
“你以为母上大人还能怎么说?”陆时亦笑得很不明朗,“她让我快去快回。”
呵。如此。
陆时顷的表情匿在阴影里,有微不可觉的起伏变化,只不过太过细微,细微到连陆时亦一双可以裸眼狙击400米以外的眼睛,都没能捕捉得到。
陆时亦看到的,只有他的无动于衷。他对此有些震惊,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陆时亦盯着维持着优雅姿势翻阅文件的陆时顷,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双眼,随之又重重眯了眯,除了冷漠的身形轮廓,还是没能在他身上察觉到一丝波澜。
他甚至开始怀疑,两年前自己开得那一枪是不是在他的心脏上留下一个黑洞,然后从中流失掉他所有剧烈的情感,连悲伤愤怒都不剩。所以,他展现在人前的看似沉着,其实是近乎麻木的萧杀无情。
就算偶尔能看到他情绪的波动,也只是看到,根本不能感受到他真实的情感。就好像他刚刚那么用力的扼住自己的手腕,他也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在生气。
陆时亦想想,又觉得并不恰当,如果陆时顷的心上真有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留下它的也不该是自己,而是南若晴。
南若晴啊,这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最近总是被有意无意的提起,真是烦躁啊。
陆时亦的烦躁里还带着无奈,“哥,我在这儿说了这么多,你好歹给我点回应啊。”
“该说的,你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提,还希望我回应什么?”陆时顷依旧淡漠。
该说的?
陆时亦怔了半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落了自己的立场。换言之,陆时顷更想知道的,是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我还能怎么办……”陆时亦长吁一口气,向后一倒,瘫在椅子里看着屋顶,“老爷子不想惹,你,我又不敢惹,老宅一时半刻的我也回不去……”
他又忽然低了低眸光,“哥,你名下那么多房产,在我想出来该站在哪边之前,借我一套避避风头。”
陆时顷合上文件,用十分冷然的目光看向他许久,“自己买,或者住酒店。”
陆时亦靠在椅背上的头摇了摇,那个坦然啊,“我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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