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共志回到镇里,刚一下车,就碰见唐汉文、陈子发两人,他们看见屈共志,老远就喊叫着:“屈主任,咱们兄弟几个正愁没饭吃呢,怎么样,今天中午请兄弟们撮一顿?庆贺庆贺一下?”
“庆贺怎么?”屈共志有点莫名其妙的。
“有谁不知道屈主任近半个月来好事连连?特别是前晚抱得美人归,把人家徐所长弄得在你的宿舍门口呆坐了大半夜,摔碎了几十个酒瓶子不说,还招来了老板的一顿臭骂。你够爽的了,难道这还不值得庆贺吗?”陈子发笑着说。
屈共志连连摆手说:“兄弟们,饭我可以请你们撮一顿,可这个玩笑却开不得,我跟那个李老师只是同学关系,咱们俩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们可别……”
“屈主任,你就别再遮遮掩掩的了,这又不是怎么见不得人的事,怕啥?难道你还想让大家替你保密,好让你在外头多找几个?”陈子发嘿嘿的笑说。
屈共志知道这种事情自己就是浑身是嘴也无法让人相信。
“喂,你们是上饭馆吧?我也还没有吃饭呢。”屈共志三人转头一看,龚佰有一阵小跑跟了上来。
“龚二仙,莫不又是你老婆做饭忘记了下你的米?又跑来蹭咱们的饭?”唐汉文歪着头说道。
“汉文,这话怎说得这么难听,我也是没办法,我老婆今早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天不宜在家吃饭。这不,我刚想出来弄碗面条吃,碰巧遇见你们,你可不要以为我这是象往常那样到中午吃饭时偷偷的跟在你们的背后,这回是碰巧,绝对是碰巧!”龚佰有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
“我说二仙,你还是趁早把自己裤裆的那条家伙给割了。”陈子发说。
“为什么?”
“你想,如果有朝一日你老婆给你算了一卦,说你从今往后不能跟女人干那个东西,你能忍受得了吗?倒不如现在就自个儿先了结了,往后即便你老婆真给你算上这么一卦,你也会坦然接受,丝毫不会感到痛苦了。这叫做防患于未然,懂吗?”
“二仙,你可千万别听老陈胡扯!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人家二仙即便不能跟女人干火,可还是可以打母猪、母狗、甚至母牛的主意的嘛。”
屈共志听着唐汉文、陈子发俩人一唱一和的话不由得开口大笑。
陈子发等三人簇拥着屈共志走进龙山饭店,找了个窗口靠河边的位置坐下,点了五、六个菜,打了大半斤土窑,四个人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吃喝了起来。
“屈主任,你也真够厉害的,徐宪仲追了一年也没能追到手的女人,你只在这呆了还不够一个月时间就把人家给弄到手了,实在是让人佩服。那个外省妹可够漂亮的,可也听说她很泼辣,不大好招惹,你却就这么三头几天就把她降服了,老实说,你可不是得了甘副镇长的真传吧?”龚佰有夹了一块肉往嘴里送说。
“屈主任才不会象徐宪仲那样依葫芦画瓢死死板板学人家的追女术,人家屈主任在这一方面是练的是内功,讲究的是时机,有待一日再突然爆发。”唐汉文说道。
“我听不懂。”龚佰有张大嘴巴说。
“听不懂?你听不懂就请教请教屈主任吧。”陈子发说。
“各位老兄,我有件事倒是想请教请教你们。”屈共志说道。
“怎么事?”三人说。
“我对甘副镇长的追女术方面也早有耳闻,可就是不知其中的细节,你们在座的几个老兄能跟我说说吗?”
“这个,这个还是由二仙代劳吧。喂,二仙,今天这顿饭可是屈主任给请的,要不然你哪来酒喝?说吧,精彩些。”陈子发催促龚佰有说。
“好好,那我就说,有说得不对的或有不足的地方请你们俩位再纠正纠正,补充补充。屈主任,关于甘副镇长的那事儿是这样的:三年前,大低也是这个时候,中学分配来了好几个女老师,咱们镇政府的那些后生仔就好象是厕所里的苍蝇闻到了臭猪肉,不分日夜地往中学跑想找机会亲近那几位新来的女老师。甘副镇长当时还没有结婚,当然也不甘落后,他一眼就看中了她现在的老婆—汪沾萌汪老师。”
“汪老师那副模样甘副镇长还能一眼看上她?”屈共志笑着插话说。
“你可别笑,当时汪老师可是与她一块分配来的当中最好看的一个了。咱们这穷旮旯,稍微有点模样的姑娘也不会被分配到这里来,只有你现在的这个相好怕算是个例外。”
“龚二仙,你可别把话题扯远了。”唐汉文说。
“怎会呢。喂,你可别喝这么快!”龚佰有一把抢过唐汉文手里的酒壶说。
“放心吧,酒有得你喝。喂,老板,再打半斤酒来!”屈共志向老板唤道。
“屈主任真是个爽快人。刚才说到哪了,啊,说到甘副镇长看上汪老师—”龚佰有说到这,不由得朝四周望了望。
“放心说吧,甘副镇长哪会这么巧撞到这里来。”陈子发说。
“别看汪老师长得不怎么好看,可就是让咱们长得高大威猛的甘副镇长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闭门羹。可甘副镇长不甘心哪,用他的话说就是老子今年三十好几了,只要是吃上皇粮的未婚女人,哪怕她长得比东施还丑咱也不能再放过她!所以,甘副镇长就有了曾国藩的那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豪情壮志。可是,不论他如何绞尽脑汁地追求汪老师,汪老师就是不理睬他。”说到这里,龚佰有一抑脖子,喝下一大杯酒。
“想必是后来甘副镇长找到了什么好法子。”屈共志给龚佰有倒满一杯酒说。
“好法子?不过,也算是好法子。有一天晚上,他装作饮醉了酒,闯入汪老师的房间后,就、就跟强行跟汪老师干起了那个。……”说到这里,四人都不由得偷偷的笑了起来。
“甘副镇长这一招可谓是破釜沉舟了。弄不好会招来身败名裂。”屈共志说道。
“甘副镇长使上这个凡是男人都想得到的可就没几人敢试试的招数之后的第二天,汪老师便摧着甘副镇长到民政办登记结婚了,当时还是老陈给办理的呢,是不是,老陈?”
“嗯,当时甘副镇长很是得意忘形,当着许多人的面说,你们这些后生不想打一辈子光棍就得好好的跟我学学,追女人其实就这么简单,这不,我才忙了半个月,就娶上了老婆。”陈子发说,“这往后啊,咱们政府的许多后生也真的有样学样,着实成就了好多对婚姻。”
“这种最原始的野蛮求偶方法,传出去不怕影响龙山镇政府的形象?丘老板不狠批他们?”屈共志说。
“批?丘老板还要大声鼓励呢。他说,要不是甘副镇长带领后生们闯出这么一条血路,他的工作又多了一重压力:镇政府里的光棍愈来愈多的问题。你也应该知道,前天晚上,当徐宪仲知道你跟李老师在一块亲热后发酒疯时,丘老板是怎样批徐宪仲的。”唐汉文笑道。
“这个徐宪仲,从李老师踏进咱们龙山镇的这一天起就开始追求她了,可你的这个相好不同一般的女人,徐宪仲好几次想趁请她吃饭的机会把她灌醉,结果呢每次都是你的相好没醉他自己却先倒下,李老师可跟你说过?我就曾听李老师这样放言,徐宪仲哪天能把她放到,她就哪一天嫁给徐宪仲。不过,今天,即使徐宪仲能放倒李老师,咱们的屈主任也是坚决要做定护花使者了,哈哈哈!”陈子发笑说。
“说曹操,曹操的舅舅就到。”唐汉文小声的说道。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移到传来脚步声的楼梯口,大家朝声音传来处望去,看见有三、四个喝得脸红耳赤的人正从二楼有说有笑的走下来,当头的那人看见他们这一桌人,轻轻举手向他们打招呼。
“他就是徐宪仲的舅舅,镇教办主任颜主权。”陈子发小声的对屈共志说。
屈共志轻轻的泯了一口酒,点了点头。
只见颜主权把客人送上车后,又折了回来,叫服务员搬来张凳子,慢条斯理的坐在陈子发的身旁,每人派上一支烟,说:“陈主任,那个东西近来的走势好象有点反常,想必你又赢大了。”
“咱们的老板经常是颜主任你的桌上客,怎么近来总是失算?”陈子发笑说。
“哪里哪里。在龙山这个地盘,我算是啥人物,?一年之中偶尔跟丘书记吃几顿饭,也只是例行向他汇报汇报工作罢了,还敢奢望与丘书记有更高一个层次的交往?哈哈哈!啊,这们兄弟有点面生,可是新来的吧?”
“啊,我忘了介绍,这是咱们镇政府党政办副主任屈共志屈主任。”陈子发说。
“啊,你就是屈共志屈主任?”颜主权的脸皮稍稍的动了一下,伸出手来跟屈共志握手说。
“怎么?颜主任早就听说过屈主任?”陈子发说。
“听说过,怎会没听说过。”颜主权吸了口茶说。
“颜主任,是因为徐所长经常在你面前提起屈主任你才知道有屈主任这个人的吧?”龚佰有此话一出,大家顿觉气氛有占紧张。
“哈哈哈,龚二仙,你此言差矣,现在你可到咱们镇的各个单位去打听打听,有多少人不知道屈主任的大名?屈主任可是中秋节那天晚上的扑火英雄。听说当时可是险象环生哪,屈主任的衣服也被烧了几个大洞,可他坚持不下火线,仍然顽强的坚持下来,直至完全把山火扑灭,因此被丘书记慧眼识英才的一眼相中并给以提拔任用。我想,要是当时山火把屈主任的衣服再多烧了几个洞,恐怕李经民李主任的位置也得让给屈主任坐了。哪象你龚二仙,人家在扑山火时你却扑在女人身上闻臊味!哈哈哈!”
大家听了颜主权这话,谁也感觉不出他这话是在称赞屈共志,特别是他说“大洞”两字时故意把声调拉成长长的,让人感觉带有点嘲笑甚至火药味的味道。屈共志缓然一笑,说:“我还真没想到我就参加那么一件很平常的扑火行动,衣服仅被山火烧穿了两个小小的洞就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早知道有这种轰动效应,我当时就干脆把衣服脱下来仍到火堆中去,然后光着屁股跑回来,届时县里的何书记即便没空探望我,也至少会嘱托雷县长来慰问我,让我在全直河县一夜之间成为名人,为自己往后增添一份政治资本。可惜了,现在才有幸的听着了颜主任的点拔。”
“不可惜,不可惜,现在听着也不算晚。咱们龙山镇每到冬天,有的是山火发生,不信,屈主任可以问问在座的弟兄们。所以,你的这个远大理想是非常容易实现的,哈哈哈!”颜主权开玩笑似的说道。
“问题是我想那样干,有人却想压制我抢在我的前面争风头。”
“这种殊荣理所当然只能由屈主任一人去创造,不是别人想抢就能抢的。”
“我可没有你这么乐观,颜主任。就上一回,有人在背后跟丘书记诉苦,说我的衣服连裤子一块被山火烧了五个大洞,以至屁股也露了出来,回镇政府的时候只得用巴蕉叶遮羞。他屈共志算得了怎么,不就衣服背后烧了两个洞么?还不及我的一半,镇党委政府就这么一个劲的表扬他,这太不公平了。所以这个人的心里现在肯定是非常的不舒服。你说,下一回扑山火时,他还能让着我?”
大家听了这话,都不由得大笑了一阵子。龚佰有更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问屈共志那人到底是谁,他怎的一点也不知道。屈共志莞尔一笑,说:“算了,龚二仙,咱们还是别说他是谁了。人家正为这事耿耿于怀,整天借酒消愁呢,近来还挨了领导的一顿批。”陈子发、唐汉文明白屈共志这话说谁,心里一阵窃笑。颜主权虽然故作瞢懂,脸上却没有了刚才的气色。龚佰有也明白了屈共志在说谁,他忙摆了摆手说:“屈主任,这你就错了,徐所长整天借酒消愁,他可不是为了这个,……”
“不是为这个为了什么?”屈共志故意紧追问。
“他?屈主任,你可不是酒喝多了糊涂了吧?”
“我昨晚才喝了两三斤,今儿又喝了这么多,脑子确实是有点糊涂了。龚二仙,你就跟大伙说说吧。”
“喝酒喝酒,咱们理会这作甚呢?”陈子发眼见颜主权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生怕他忍不住会生事,他赶紧让龚佰有喝酒,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未了,陈子发对屈共志说:“屈主任,我看今天就这样吧,非常感谢你的厚意,让你破费了。”
“陈主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颜主权说道。
“颜主任,我这咋不对了?”陈子发听了颜主权这话不解地说。
“你我都是地地道道的龙山人,古人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虽说屈主任到咱们龙山来已将近有一个月,可我还是头一回跟他相见。今天在此偶遇,实是有缘,这个朋友我可是交定了,喂,老板,这顿饭记在我的名下!”颜主权朝老板说道。
“这可不大好吧,颜主任,我早就跟这几位弟兄说过,这顿饭我请,现在却变成了我请客你埋单,我怎过意得去?”其实,屈共志明白不过,颜主权是把今晚的事儿提前了。
“这有啥的,屈主任,反正颜主任也不是他自己掏腰包,他也这是拿别人的钱来结私人的缘,你就心安理得的受了他这份情吧。”龚佰有打着饱嗝说。
颜主权连连嗅说龚佰有:“去去去,你龚二仙就爱拿屁股当作嘴巴使,一辈子也说不出一句漂亮话!”
老板记下账后,果然,颜主权请陈子发等三人先走一步,他还想继续跟屈共志单独聊聊。
陈子发等人走后,颜主权与屈共志俩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约摸过了半支烟的功夫,还是颜主权先开了口:“屈主任,你应该知道我请你留下来是为何事吧?”
“这,我怎知晓?你刚才不是说了,咱们还是头一回见面呢。你可不是想让我做内线,给你透露透露、揣摸揣摸一下丘书记的心思好下注吧?”屈共志笑说。
“这话怎么说?我不懂。”
“刚才不是听你说了,你也玩陈主任摆弄的那个东西。玩这个东西,还能忽视内线消息?”
“哈哈,屈主任真是个醒目仔,我才吐了几句话,你就知晓全牛,怪不得我那外甥栽倒在了你的手里。”
“你的外甥?你的外甥是谁?他又怎么会栽倒在我的手里?”屈共志故作惊讶状。
“屈主任,你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正是由于你从中插了一手,我那外甥与李海含老师的事儿就黄了,难道你现在不觉得你干了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吗?”
“不道德?我怎么不道德法?我可不懂你的意思,颜主任。”屈共志说。
“你活生生地破坏了一对在热恋中的恋人感情,这算是道德事吗?”
“热恋?你的外甥跟谁热恋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李海含了。”
“可人人都知道,你的外甥每次去找李海含,要么吃了闭门羹,要么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你说,颜主任,他跟谁热恋去了?”
“这,这都是你来这之后横刀夺爱才变成这样子的。”
屈共志心里嘀咕说,这个颜主任果然是“蛮”声在外,今天就是你蛮我更蛮,看你这条蛮虫能把我怎样。他不紧不慢地说:“颜主任,可能你还不知道,我跟李海含是高中同学,咱们俩之间那时候就有了一种超乎友情的感情,……”
“可你亲口跟宪仲说过,你跟李海含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现在却又反口说你们早就关系不一般,你这不是在自己撑自己的嘴吗?啊?”颜主权一副拙拙逼人的口气。
“颜主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屈共志喝了口茶说,“咱们彼此之间虽然都存在着那种感情,但谁也没有去撞破它,而是把它深深的埋在了心里,直到今天,我刚来龙山时,就听说了徐所长在猛烈的追求李海含,当时我听了这个消息后,心里特别的痛苦,以为李海含真的已经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可后来,我又亲眼看见,其实,李海含还是没有花落谁家,是徐所长自己在玩单相思而已。咱们俩人相隔四年后又得以意外相逢,实在是前世有缘,今生有份,相恋相爱那自然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难道你不会这样认为吗,颜主任?”屈共志说这话时,心里想着的是王贵娴,所以说得非常的动情。
“啊,原来是这样子。可我好象是在听一部琼瑶小说,瞎篇的!”颜主权说。
“本来这是属于我跟李海含俩人之间的私人秘密,现在我之所以要说出来,就是想让颜主任消除对我的误会,我屈共志绝没有横刀夺人之爱。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那好,屈主任,你也别休怪我说句出格的话,我可不去理会你跟李海含以前怎样,现在又是怎样,总之,我就是不想看到我外甥喜欢的女人在我的眼皮底下被别人抢去。也请你告诉李海含,如果她再不理睬我那整天为她喝醉酒的外甥,下个学期我就要把她弄到瑶岭小学去任教,让她天天听狼嚎、野狗叫!”说罢点着一支烟,走了。
屈共志盯着颜主权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心想他果然又是这么一招,想逼人就范,没那么容易,我今回就是让你这个地头蛇碰回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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