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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情流》第二章 借 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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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金印在大山寨厮守这百十亩山田。平、津、唐买卖商号都推给老二薛金平打理,买卖好坏他从不过问。挣钱多少,他不算帐。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千方百计完成父亲的遗言,给祖辈留下接种传代的香火。

薛金印十八岁那年娶了何氏,第二年给他生下一个小闺女。第三年又生了一个小闺女。第四年还是生了一个小闺女。过了几年,两口子盼着该换换“品种”了,谁知一胎生个双姊妹。这五朵金花把薛金印气得找不到北了!在他二十四岁那年娶了第二房张氏,头生就是个小丫头。三年后又生个小丫头。娶了两房媳妇,生下一堆“七仙女”。眼看着父辈留下来的大家产业无子孙接续,令这兄弟二人整日心急如焚。薛金平劝大哥不要气馁,为有后代子孙香火繁盛要接着娶、接着生,怕嘛?薛金印象得了魔症,一天到晚琢磨如何让老婆生个儿子。每天烧香、拜佛、寻医、问药。白天上山和长工们干活,晚上轮番和两个老婆过夜。劳心费神,到头来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但他不气馁,他要对得起先祖:不生个小儿死不瞑目!后来听说在五十里外有一个算命瞎子,外号“小神仙”,他就派马车请来瞎子算命。问过生辰八字后,又测他的手脉,说:“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命中有儿分早晚,三十九岁续妻房!”薛金印听完,高兴地手舞足蹈。小神仙说:“先别高兴太早了,你要到三十九岁才能娶第三房哩!”薛金印说:“先生,你算的有准吗?我能活到那时候吗?”小神仙一赌气拿起拐棍说:“算得不对我分文不取——走啦!”算命瞎子分明是生气了,薛金印马上满脸陪笑说:“嘿嘿,先生,我就害怕我活不到那个时候!没有别的意思。”小神仙说:“不怕得儿晚,就怕寿命短!你一辈子竟干好事,人好、办事宽宏,所以你的阳寿最少活到八十有六!三十九岁算什么?我绝不是恭维你!”薛金印心里高兴,中午热情款待算命瞎子“小神仙”!临走时,小神仙告诉他:“大东家,还有一句话,你是两个儿子的命!一胞双胎呀!”这句话可把薛金印高兴疯了,当天就写信把这好消息告诉二弟薛金平。

熬过十几年终于盼来三十九岁大寿,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偏偏就有人上门来提亲。姑娘家是滦州的富户、还是个师范生。因为她自己在外找一个家境贫寒的同学,门不当户不对,遭到父母的坚决反对。父亲最近在外做买卖赔光了老本,要拿姑娘赚老本,所以在父母的淫威下姑娘就屈服了。为尽快把姑娘嫁出去,父母就提一个条件:只要男方是个有钱大户、能给一笔不菲的彩礼就成!这年秋天,薛金印就把三房李氏姑娘抬回家。具体花了多少银子,只有他和二弟心里清楚。这年,李氏姑娘刚刚二十一岁,长得高挑俊俏,面粉齿白,还裹一双小脚。把前边两个大姐都给镇住了。李氏长得好,来年就会生一对小双生儿。薛金印高兴得嘴角列到耳根子边。第二年,她却生了一个小丫头!一声长叹,薛金印大骂“小神仙”,气的躺倒三天!他再也不相信瞎子算命了。他找来风水先生看阴阳宅,风水先生看过青堂瓦舍、宽敞大院说:“你家宅基风水不错,不压、不偏、不祸,不涉。唯有你还少一位堂少。如你再纳一妾,定能给你添一位少爷!”他听到这句话,浑身发热。他问风水先生还有何指教?风水先生捋着白胡说:“只是有一事要告诉东家:你虽要再纳一妾,但却不能归你所有!”他问:“这却是为何?”风水先生看看四周无人,说:“东家年过四旬,气血已衰,经脉无补,焉能生下小儿?况且纳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妾,你一个老、衰之人,如何有体力享受?”他一听不高兴,阴沉着脸说:“这么说,我娶个老婆供别人享用,我四十多岁就甘当活王八?”风水先生挤挤眼说:“对,东家,命运随天定、岁月不饶人!”薛金印想了想,马上想通这个理儿说:“对,人不可同命相斗,先生,只要能给我们薛家添后,什么事我都能忍受!请先生明示!”风水先生说:“对,这才叫宽厚容忍、有一失必有一得!你再纳一房,你不可与其真做夫妻事。你要选一适龄少年,你必得一子。这叫‘谷秕不生芽,只许邻里借’!”闹了半天阴阳先生要薛家“借种生子”!

这年夏天,薛金印四十三岁又当了新郎。新娘是老草铺村的左氏姑娘。左氏姑娘只有二十一岁。和他的三女儿年岁差不多。听说薛金印要娶第四房姨太,大山寨全村都随了份子。黄道吉日这天,全村男女老少都拥入薛家看新娘、喝喜酒。花轿一到,鞭炮齐鸣,新人走上红地毯、跨过火盆,拜完天地,送进新房。新娘一进新房,按本地风俗,新人三天无大小。大人小孩都可以逗。人们都夸说,新娘长得好,长得俊,长得嫩,一摁能挤出“水”来。张氏、李氏心中不忿,醋性大发,把本该“大娘”何氏干的活拦过来。天一擦黑,把逗新娘的人赶走,把新娘搀到一边。二人给新人铺床被,在床被里放大枣、花生、栗子,寓意“早生子”。为使二位新人一夜不得安生,在被褥里撒上枣树“剌子”。这枣树剌子十一种枣树爬虫,满身细毛刺,如果沾到人的身上,马上红肿,奇痒难忍。为验证新娘的贞洁,在床上铺一层白布,这叫“见红布”。把一切安排完毕,二人把新娘按倒,脱去鞋袜看是不是小脚金莲,一看是双天足,二人“呸呸”两声,嘲笑新娘的父母无家教!张氏行为粗俗,把手伸进新娘的前胸,摸着两个鼓包包说:“听着,二姐三姐关照你,今天要照顾好咱家老爷子,要伺候他欢心,把咱女人的看家本事使都出来,来年生个胖小子,今后有你好处!”左氏没见过这种场面,叫二人折腾得迷迷糊糊只好点头称“是”。这二人又把喝得晕晕乎乎的薛金印架进新房,就躲在房外“听声”。其实薛金印没多喝,是故意装醉。他知道这两个姨太不安好心,进了洞房就把原来的被褥全部撤换,然后二人不吹蜡烛就入睡。张氏、李氏在房外听声,看新房还亮着灯火却听不见新房动静,心中好生奇怪。想当年,她们和他合卺时是何等的威猛?是何等的爽快?现如今老爷子怎么了?是老而无力了?还是不忍老牛啃嫩草?此时天已过了半夜,二人被蚊叮虫咬也劳累困乏了。大娘何氏跑来招呼二人:“别听声了,老爷子准知道你们想干啥,”二人边走边说:“怎么听不到声音哪?”大娘何氏说:“咳,别想了,不就是那种事吗?你们哪个没体验过?还有啥新鲜?”二人遭到何氏的奚落、批评也不敢犟嘴,怏怏不乐地回到各自的房间入睡。薛金印直到张氏、李氏捱不过走了,这才摇醒了左氏。左氏说:“干什么呀人家太困!”薛金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左氏说:“不就是结婚吗。”薛金印问:“结婚干什么?”左氏说:“干,干?谁知道哇?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呗!”薛金印翻身滚进左氏被窝,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说:“唉,你该什么都知道了!”左氏说:“知道什么呀?我就知道,有钱的王八大三辈!我还知道,你已经娶了三房姨太太,让我们来你薛家做小!就因为我家是个穷光蛋,我们就要被人欺、被人踹!”薛金印猜测,肯定是那两个贱人所为!安慰说:“今天是喜庆日子,你二姐、三姐来逗你,”左氏委屈地哭着说:“有那样逗人的么?那不是明摆欺负人吗?看我好欺吗?哼!本姑娘只是不跟她们一般见识而已!”薛金印一边给她擦着泪一边哄劝说:“今天是咱家的好日子,可不能哭!明天我找那两个小贱人算帐!”左氏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说:“她们也是逗逗我,逗得我怪那个,”薛金印抚摸着左氏光滑弹性的肌肤,看着如花似玉的左氏,他真想一狠心就开了她的“苞”。左氏看她迟疑的样子,妩媚一笑,说:“反正是有钱的王八大三辈,还愣着干什么?”薛金印一听心里不好受,又回到自己的被窝,说:“太累了,睡觉吧!”他想起了风水先生的戒语,为了儿子,为了薛家的今后,一切都能忍受!左氏心想,今天可是出了怪事,真有馋猫不吃腥的?

左氏家在大山寨的西边二十里老草铺村。那时山里女孩没有官名字号,生她时,正是山脚池塘荷藕盛开之时,父母就叫她莲花。因为他父姓左,就叫她左莲花。左莲花的父母都是拳脚把式。父亲自小和董海川第二代名徒学八卦掌。母亲自小和家父学祖传梅花拳。生长在这样的家庭,耳濡目染,左莲花自会一些功夫。母亲看她自小聪明伶俐,身体好动,就把自己的真功传授给她。平时演练,再有父亲的指导,左莲花的功夫长进很快,练到十六七岁,在当地就小有名气。父年轻时结拜一个把弟兄姓范,名叫范高晟,那年二人的老婆当时都身怀六甲,于是指腹为婚。结果左家生了女儿叫左莲花;范家生了男孩名叫范铜山。范铜山比作莲花大两个月。二人长到二十岁,双方父母本想早给二人完婚,谁知就在这年秋天左家发生变故。左莲花父亲上山采药不慎摔下山谷,拣回一条老命,却落下一身残疾。为救治父病左莲花提出,谁家肯出一千大洋,不讲任何条件,即可迎娶。范家理解左家的苦衷,无力出此大价码,只好忍痛推掉此门亲事。左莲花长得漂亮,是大山里的金凤凰。邻村有许多小青年人做梦都想娶莲花做老婆,可这一千块白花花大洋谁掏得起?这样,一耽误就是一年。这一年间,为治病,左家不得不变卖家产。眼看就要卖地治病时,却被薛金印得知此消息。他正抓耳挠腮为找不到天仙美女发愁,得知老草铺左家要卖女治病,真是喜从天降。马上派人送去两千大洋[加一倍钱]买左莲花。选好良辰吉日成婚。成婚这夜原本是颠鸾倒凤的一个晚上,谁知薛金印没动左莲儿一个指头,左莲儿心中大喜。此时,她梦想,如能保全囫囵女儿身,有朝一日能和范家再续情缘,她一辈子就不会遗憾了。

第二天,薛金印二人很晚起床。大娘何氏来收拾被褥,没发现白床单见“红”,心里疑惑,问他:“新郎官,这一夜新鲜不?”薛金印有口难言,苦笑说:“还是那样!”大娘一听就明白,嘲笑说:“是不是不让上,给一脚踹下炕来?还是舍不得?”薛金印不便细说,吱吱唔唔就走了。大娘在后大声说:“老牛吃嫩草——别舍不得呀!”薛金印要去山上看庄稼。一出门碰见张氏,张氏笑嘻嘻说:“当家的不守着‘老小’可别被猫叼走!”薛金印最看不上张氏,她在三人中可是个‘是非精’,今后就是四人中的‘是非精’。他不搭理张氏,心里想,真是出门就碰‘丧门星’!他上山看庄稼是借口,他去山上找“庄稼把式”给他物色一个“小长活”才是真。因为有些话在家同老娘们不便说,只有去山上才方便。他找到“庄稼把式”说:“你去给我找一个小伙。小伙长得腰精神、个头要五尺一二寸,年龄不超过二十二、三岁。来这里主要给家里挑水、干杂活!还要长期吃住在这里。工钱么,好说。只要干得好!”“庄稼把式”说:“回家就给东家物色这样标准的‘小扛活’。”是不是就干那些活?还有什么活计?“庄稼把式”并不细问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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