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分迷迷糊糊地瞧见床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样的背影,楚笑寒心中无比的怔喜,是哥哥吗?那我没做梦啦?我……真的回来了?
“哥,你什么时候从波士顿回来的?是不是知道我病了你才请了假回家的?”撒娇地叫着,一边用手臂圈住楚凌风的腰,一边用力从他的臂弯间把头拱出去,打斜里穿过去从下往上瞧哥哥的脸。
?……哥,你为啥突然整容了?这……这是胤?的脸……楚笑寒怔住,顺着方向仰头看去,这屋子顶棚上满画竹篱藤萝的海墁天花,这雕饰繁复的金漆彩画围栏圈着的酸枝木雕龙纹架子床,还有那飘着惊燕绶带复杂累赘的床帐帷幔都慢慢映入了眼帘。刚才,刚才怎会没看见的?这样明显的景物居然能看漏?
原来,我并没能回到现代,依然还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呆呆地看回眼前的胤?,他倒是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地坐在床上,由着自己从他的胳肢窝底下仰天钻出来,几乎横卧在他的腿上。忽然发现,他竟然穿着月白色的中衣,呃……他的天青色的朝服外衣去哪儿了?楚笑寒一惊,像弹簧一样猛挺身起来,眼看着就要撞上胤?的下巴。
胤?微微皱眉,伸出右手抵住了楚笑寒的脑门,避免她和自己的下巴做一个亲密接触,自然左手也堪堪揽住了这位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的后背,免得她立刻被自己的右手拨开反弹出去掉落地上。
他的长长发辫竟在胸前,难怪自个儿在他背后迷迷糊糊地没瞧出来,还以为是短发的老哥;这人还脱了外衣,虽然确实是自己糊涂了看差了,可是这月白色的中衣,后背瞧起来真的有点像特爱穿白衬衫的老哥……呜呜呜呜,这是明姐说滴――明显的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楚笑寒欲哭无泪。
太令人失望了。
还以为这回真的回去了。楚笑寒颓然地松懈了两肩,挣开了胤?的双手,自然他也没怎么用力,然后慢慢地爬回到自己在这个年代里――钟粹宫后殿梢间的屋子――的床上,无力地趴在枕头上。
半晌,听得胤?在前头问道:“你没话说?”
楚笑寒正兀自伤心美梦破灭,闻言不耐地在枕头上把自己的脸朝向里侧,说道:“没有。”
一支眼熟的青色蝴蝶玉簪从胤?手里递过来,这才瞧见这支簪子是碧玉做的,单针。簪柄饰有蝴蝶,头部嵌一颗硕大红宝石,蝶翅为鎏金托玉带点翠,上嵌红宝石及淡粉色碧玺各两块,蝶须嵌珍珠各一颗。这支簪造型生动,工艺细腻,彩蝶似翩翩起舞,堪称鬼斧神工。
楚笑寒这回瞧见不禁暗骂自己太傻,刚才被簪上这翠玉搔头的时候怎么就不取下来看看,这样的首饰能让人觉得是一个普通宫女戴得的东西吗?难怪胤?一眼就瞧出来了,他若瞧不出来,那他可以去撞死南墙了。康熙皇帝也不会找个傻帽做自个儿的接班人的。
只是,这簪子刚才不是被自己砸了吗?
“这是你刚才砸过来的簪子,”胤?淡淡地说着,“我帮你接住了,所以没碎。”
八爷,您好功夫!orz。。
“你若肯跟我说些个真实话,这簪子还是给你。你若不肯说……那可就碎了。不妨仔细想想考虑一下。我既能放你到这个位子上,自然也能把你安回去。”胤?依然轻描淡写地说着语焉不详的话,只是,他的语气似乎是认真的。
他是什么意思?楚笑寒皱眉瞧着眼前的蝴蝶玉簪,凝神发呆想着。
“你若想回家,我也可以送你回去的。”胤?笃定地说着。只是楚笑寒听到这句话实在忍不住嗤笑了起来,连仓央嘉措都没法子,他胤?竟然可以老神在在地同自己说:“我可以送你回去”。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以为他要送的人会回哪里啊?!
楚笑寒定了定神,终是振作精神爬了起来,说道:“八爷,奴婢刚才是不是冒犯冲撞到您了?怎地奴婢一醒来您就脱了衣服了?不知会不会受凉,还是快些穿上衣服吧。”
胤?眼中掠过一丝怒意,令楚笑寒有点觉得后颈发凉。好在他没有立刻发作,不过么本来立刻发作这种脾气和这人倒也不太搭边。
“你晕过去前在我的朝服上吐了不少血块沫子,被人瞧见可不好。所以让映绿拿去先过水搓一搓,这会子正晾着呢。反正我今日在额娘这里用了膳再走,一阵子必然就干了。”胤?倒是很快就恢复正常,居然还颇有耐心地解释了一下,这可真难得,这位爷向来懒得说话解释。
胤?说完话,微微扬眉瞟了楚笑寒一眼,若有所思地说:“寒寒这个名儿听着不太像是藏边女孩的闺名啊。”
“……”这个,自然不是藏边女孩的闺名。仁增旺母,这才是我现在这个身体的名字。楚笑寒心里默默地哀然说道,可是,我又不能这样直接解释告诉您老人家,那该咋办呢?“呵呵,八爷,寒寒,是谁的名儿啊?奴婢从未听过嘛。是八爷打算给良主子新安插的宫人吗?”
“你们全部给我滚开!”一个明亮爽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把原本强作镇定在跟胤?扯皮的楚笑寒震得连打两个寒战,这声音噶熟悉……
房门被哗啦打开,冲进来一个杏黄色绉绸缀珠绣球百福裙,套着淡鱼白戳纱海堂纹滚金挂线小袖的亮眼女孩,她两腕上带了小小的四个响金镯,随着她怒气冲冲的肢体语言不停当啷作响,似在配乐一般。
楚笑寒呆住,这是八福晋郭络罗氏。
这个情形粉不妙哇。自己趴在床上,身旁这胤?就穿着月白中衣,闲适无比地坐在床前,手里还拿一个瞧着貌似打算定情一般的御赐雪青点翠蝴蝶玉簪。?。好像……好像被武大郎捉奸的潘金莲和西门庆哇
眼瞅着这位明丽动人的郭络罗氏直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儿,楚笑寒知道这次说啥都是白搭了,唯一的救星可能只有眼前这安然坐着的八贝勒胤?了。
“你们……你们……这两个……这两个……”
她“你们、这两个”了半天也没出来个子丑寅卯,最后直接就亮了那带着两三个藕节镶碎宝鎏金间指的手,作成了九阴白骨爪的样儿冲向楚笑寒而来。
楚笑寒大惊,直接躲在胤?的背后,被那长指甲套儿抓一下,那可不得了。先别说会受多重的伤,至少要是上了脸,毁容是必然的事情了。这个,对于女人来说嘛,毁容肯定比死要来得严重。
怎奈那胤?也许在众人眼里是个“极正气”的,但楚笑寒心里明白这位爷绝不是个行侠仗义的人物,因此左躲右闪之间,心里直琢磨着到底该如何说动他救了自己这一回。
“你这死浪蹄子,上次东哄西瞒的唆得本福晋饶了你,想不到竟然藏得这般深,心计真是不谓不毒!今儿个看我不撕了你的皮,让你再顶着这张媚脸子去蛊惑爷!”那郭络罗氏一边东扑西扑地想要抓楚笑寒,一边喋喋不休地骂着。
真是实在想靠!这丫头嘴巴怎么这样的毒啊!楚笑寒实实在在被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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