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拿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亮着灯,客厅沙发上躺着的穆括一下子跳了起来:
“雷哥!你咋才回来,打你电话也不通,可把那个我,给急,急死了……”
穆括的面相很憨厚,他的表达方式也一样。
“唔。”雷泽淡淡地回应着,那是一种明显的不适应――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了,即便是荀行昆也一样,越是亲近的人越要省略掉亲近的话语――中国人独特的文化现象。
“回来就好,你去哪儿了,我可着急了……”穆括在努力地补充着未尽之意,但这已经与关心无关,更接近于讨好,是一个离家千里的家伙对其投靠借宿的远方亲戚的心计,但穆括却不是一个常常使用心机的人,所以他已经红了脸。
“没事儿。”雷泽不得不挤出一个笑脸来回应:“太晚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穆括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一型,感情得到了满足,立刻裂开憨厚的大嘴:“哎! 雷哥你也早点休息啊,你累了一天了,要不要泡个澡,我帮你去放热水……”
“不用了,我自己来。”雷泽摆了摆手,拒绝了穆括。
热水在浴缸里慢慢上升,热气很快氤氲一片。
雷泽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密封袋,袋子里是白色的粉末。
他将半袋子粉末全部倒进了浴缸之中,搅拌几下之后,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便在整个浴室里弥散开来。
雷泽*衣服,让自己躺进去。
水温很烫,第一瞬间几乎逼得他跳起来,在最初的本能反应过去之后,他强迫自己完全静止下来,像一块有呼吸的木头,任凭热水打开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然后那些气味便顺着这条通道直入他的皮肤、脉络、血肉、筋骨,脏腑……
集中意念,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房子消失了,浴缸消失了,头颅消失了,四肢消失了,**消失了,只剩下网状的经络,想象着药气在经络里循行着,暖暖的,暖暖的移动,畅通无阻,没有障碍,没有障碍……从手太阴肺经到手阳明大肠经,到足阳明胃经,再到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足厥阴肝经,十二经络巡完,接下来是督脉、任脉、带脉、冲脉、阴?、阳?、阴维、阳维。
回到起点。
雷泽睁开眼睛,走出浴缸,墙上的镜子照出他的上半身。
现在他很满意地看见自己的皮肤呈显出一种接近于玫红的颜色――这说明那些活血的药物正在起效。
雷泽走出浴室的时候听到了穆括的鼾声。
“没心没肺,好吃好睡。”他嘟哝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光从窗户溜进来,趴在他的枕头上。
雷泽苦笑,他知道自己睡不着――在这个他最需要睡眠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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