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播放着一则新闻,那个把油漆泼到女孩身上的少年被找到了。
他被一家好心的人在路上找到,然后带到了医院治疗,那家人发现他的时候,他的两只腿被啃得很严重,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恢复,而他本人则吓得神志不清,以致这么久才查明他的身份,为他联系到家人。
警察一直想查出他的腿是怎么被咬伤的,但少年却因为受惊过度,回答不出有用的信息。
程忻死死地盯着电视,看着新闻主持人播报这条简讯,据说少年要治好他的腿,估计要几十万元。
她知道少年还活着之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从此她的身上,又多了一个让她深夜无法入眠的秘密。
“想清楚了吗?”亚南问了第二次。
“要是你再问一次,我现在马上用枕头把你闷死。”程忻没好气地回答。
亚南没有穿那种病号服,除了手背插了根输液的针,他像躺在自家的床上一样。
大概是大脑的检查结果让自己过于心烦,程忻怎么也睡不过去了,躺下床来一段时间后,她大脑的神经活跃得不得了,她快速地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并考虑着亚南的建议。最后,她决定成为亚南的盟友和学徒,和他建立互赢的关系。
因为尽管亚南是个喜欢作弄别人的人,但他不管闲事。
“我身上的刺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是程忻最关心的问题。
“去除痛苦的毒绣。”
“去除痛苦?”程忻觉得不可思议,那刺青明明让人苦不堪言。
“每个毒绣的形状都与它自身的影响有关,你身上的毒绣是可以燃烧的香烟。如同香烟的效用一样,它意在减轻吸烟者的愁绪,文艺地说,就是把你的痛苦回忆像烟圈一样吹散,学术性地说,就是逐渐清除你的记忆。”
去除痛苦……减轻愁绪……清除记忆……
一瞬间,程忻的脑袋里不停回响着亚南话中的词语,以及医生跟她说的脑组织缺失。
“根据医院给你拍的x光片,我推断你的脑组织缺失与毒绣有关。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把你整个大脑都清除干净,就像患了阿尔茨海默症。”
“我脑组织的缺失是因为毒绣?你肯定这种可能性吗?”
“非常有可能,因为根据情报,这种新型毒绣对人的影响有很多种,但一般以直接影响人体内脏等器官为主,还会导致病变。最近,这种毒绣已经在很多吸毒者身上出现了,严重的甚至导致宿主死亡……”
程忻脸上表情复杂,“吸毒者?还会导致死亡?”
亚南欲言又止,只是静静地看了看程忻的脸,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没有话要说了吗?”程忻打破了安静。
亚南张了张口,却又突然闭上,最后他敷衍地说:“没有。”
“你有什么好隐瞒,有话直说吧。”程忻心想,自己长出了这种只会在生活糜烂的人身上长的毒绣,肯定让人有所联想吧。
“我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毒绣会在身上长出来,很多时候是因为宿主刚好需要这种力量,或者出现了让毒绣乘虚而入的破绽……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需要帮忙吗?”亚南试探着程忻心底的秘密。
程忻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把眼光放到远方,好像在沉思什么。
“你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青色刺绣的决斗场上?你身上应该会有他们想要的毒绣颜料。”
程忻摇摇头,很生气地说:“我搞不懂!他们说我是骗子,说我的刺青不是生长出来的毒绣,是我自己刺上去的。放屁!要是我自己做的纹身,我犯得着这么烦恼吗?一帮莫名其妙的人,给了我一些迷药吃,等我睡醒了就把我囚禁起来,然后还把我放到一个到处是死人味的地方跟一些怪物决斗,真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变态。”
亚南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照道理,青色刺绣的测试不会出错,这是个初级毒绣刺青师都能分辨的事情。但自己从程忻身上抽取的毒绣颜料,的确是可以再次活用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俩谈的话题真是有趣。”
亚南隔壁床的中年男人原来一直在留意他俩的互动。
“刚才麻烦你了。”亚南转过头来,开始认真打量这位“室友”,刚才亚南发现自己手机坏了,于是麻烦这位姓吴的先生借手机打了个电话。
吴先生看上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知识分子,银丝眼镜框显得他格外斯文,长脸虽然显得有点儿严肃,但从眼睛看来是个温顺的男人。只是,那种温顺看上去毫无热度,有点冷淡而无味。
“不用客气,不过这手机我拿错了别人的了,用着有点不习惯……”
亚南看了看他手上的iphone,黑色的外壳,就跟刚出厂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以这款机子的普及程度,错手拿了别人的,一点不奇怪。
“这太遗憾了,是新买的机子吗?”
“是啊,那时候我的手机摔到了地上,当时来不及拿起,在公交车意外发生后一段时间,我才想起要把它捡起来,大概捡错了别人的……”
“原来如此。”亚南喃喃地说道,心里有点小想法。
吴先生住院,是因为搭乘了56路公交后遇到了自燃事故。
那天夜里,亚南突然感觉到隔壁床暗暗的手机屏幕光闪烁着,那光影中,亚南仿佛看到了吴先生脸上复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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