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玡虎符现世……就是说,北郡主留下的追魂军,已经被人带走了?或者被盗墓贼拿走了虎符?”路陆忧心忡忡地瞧着徐默。在长安,她一时任性丢了玉佩,若因此铸成大错,要如何弥补?那滔天的犯罪感,在心头翻涌着,她期盼地望着徐默,期待能从他的眼眸里瞧出些暗示。这世上,跟她提过北郡主的人,除了鬼姜,就是他了。然而,没有,她啥也没能瞧出来。
徐默收了虎符的照片,无所谓地说了句,“海玡城荒废几千年了,不是谁都能进的。何况这世上,能破得了北北封印的人寥寥无几。”
“北北……”夜承平也这么喊北郡主的,那语气腻歪得极像。
路陆差点以为徐默就是夜承平了,他却笑笑说,“我听鬼姜喊她北北,也就这么喊了。是不是太放肆了?”鬼姜从未喊过她北北。路陆恍惚了一回,张了张嘴,想跟他说文熙的事情,忽而又觉得不妥,万一认错了人,那就尴尬了。她“哦”了一声,暂时压了这个念头。
徐默揉了揉路陆的发顶,柔声笑道,“鬼姜是鬼谷子的孙儿,又有是路家的准女婿。那玉是从他手里拿走的。就算有人不长眼,敢盗了它来卖钱,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卖。要是敢,他怕是不想再玄门混了,或者说他想早点儿去阎王爷府上,领受十八层地狱的刑罚。能盗了海玡城里的另一半虎符出来卖钱,更是不想要脑袋了。张片里那虎符,也许是个赝品。”
赝品?路陆听糊涂了。“赝品?几千年未曾现世的海玡虎符,能被做了赝品来卖,难道是个诱饵?有人想拿海玡虎符逼鬼姜出山?”路陆极不情愿这么猜测,她接二连三地拖累鬼姜,他再带了她去练手,不晓得要被反噬多少回。
“等鬼姜出来,我们去追一下黑市里那块虎符。听说那块伏虎在星月之国。正好你跟鬼姜去度个蜜月。”徐默说得一派正经,路陆却笑脸红成了苹果。
度个蜜月?她跟鬼姜打着师徒恋的旗帜,做着正经师徒,这一个两个的,认定了她会嫁给鬼姜么?帮她领了红本本,连蜜月都安排好了,敢说不是包办?她嫌弃地瞪了徐默许久,不晓得应该说他那样才好。她那些埋怨的小眼神,徐默权当没看见,自顾自地跟她说话,“听说黒物理对异度空间颇有研究。要不,我们去找找林纾予,看他有没有办法去海玡城。”
“啊!?”林纾予?黒物理?路陆脸色不是很好。
“去试试吧。顺便带我去见见你的初恋。”徐默不由分说地拉了路陆出门。
路陆茫茫然地被徐默拖着出了路家大门。她真心闹不明白,她的初恋,徐默怎么比她还关心得紧?呵,这是,谁看上谁了?徐默的解释倒好,“鬼姜对你到底有几分真心?他跟你做师徒,怎么能做得如此正经?我倒要看看,他对林纾予有没有点醋劲。”
徐哥哥,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路陆无奈,领着徐默去见了林纾予。正好林纾予闲着,他说他最近学了几个好菜,正好想请路陆过来品一品,顺道留了他们吃饭。
林纾予问路陆,徐默是不是她男朋友。徐默干干脆脆地回答了一个“是”字。路陆瞬间石化了。怎么跟鬼姜一个德行,不经她允许就冒充她男朋友。徐默还自我介绍,谎称自己是路陆未婚夫。林纾予只是笑笑,给他斟了酒,并不多言。徐默也只是笑笑,却笑出了许多言外之意。路陆有点看不懂他们两的眼神,抖抖肩,拿筷子头拨着瓷碟里的花生米,打发打发无聊。
林纾予是典型的阳光大男孩儿,二十六七了,还是那张十八岁的脸,跟路陆甚是般配。徐默儒雅绅士的大叔模样,硬挤在路陆身边,着实有点怪。路陆闹不懂他唱的哪出戏,只能忍了。
“做黒物理挺好的。为什么中途放弃了?”她跟林纾予那一段,很是伤情。朔度山那一趟,也闹得极没道理。彼此都知道,没有继续的理由,又不好再提云朵。路陆找不到话说,索性翻了个几年前就想问他的话来问了。
林纾予闷闷地闷了杯酒。他平时不喝酒的,这么个喝法,是见了路陆解不开心结么?路陆蹙了蹙眉,心口有些闷得慌。
“给你们讲点不科学的事吧。”林纾予,搁了酒杯,眼眸里掩着些难以理喻的神情。“我跟我导师探过异度空间。那不是什么灵国仙境。遍地都是死人味儿,那些深埋地下的灵骨被召唤出来,做成了僵尸,遍地恶兽横行,并不是书中所写的白帝之国。我的导师从来不让我动那个实验,但是我偷偷去了,忍不住想看看传说中的白帝之国。进去了,差点死在里面。一群恶狼僵尸,将我咬得遍体鳞伤,幸好霍先生及时发现我动了实验,把我拖了回来。霍先生说,我见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
他说的实验,大概是霍弃布的阵法。
“实验报告还在吗?”徐默问道。
“烧了。不敢留着。”林纾予又闷了一杯烧酒。路陆压着他的杯子,不让他再喝了。他抬起眼眸望着路陆,眼底涌动着说不出的忧伤,“也是那一次,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去找了云朵。”他顿了顿,伤得更加深沉,“我从云朵那里知道,你有个生死劫,应在那个异度空间里,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在朔度山时,他跟云朵去三生石前许下诺言?他一早就知道,云朵是养鬼道的?
林纾予从路陆手下强行拖走了酒杯,自己满上,又闷闷地闷了一杯。他解开上衣,露出身上几处触目惊心的伤。上腹两个巴掌大的伤,像是被鳄鱼撕掉了肉。右胸上还有半圈牙印,咬得极深。路陆的心,骤然一紧,她的心被那一紧,捏的生痛。林纾予深深瞧着路陆,又向着徐默道,“我不想陆陆有那样的经历。你向保证,绝不带她去那种地方。”徐默凝神瞧着他,没有说话。林纾予起身拉了路陆护在身后,对徐默道,“你若不能护她周全,索性以后不要再见她。”
徐默与他对峙着,拧了两条剑眉,望着他,不说话。林纾予上前抓了徐默衣领,一腔怒火烧得贼旺。徐默来找他,就是想找个法子进海玡城,怎么能允了他,说不去?
路陆想拉一拉林纾予,徐默却一副兵临城下的样子,冲她喊道,“陆陆,吻他。快一点!”
“啊?!”路陆有点蒙圈了,但是徐默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心里默默地八卦着:徐先生,你的小癖好真是无法言喻啊,就算你想探探鬼姜醋风如何,也不能怂恿我去吻初恋啊……
“吼~~”路陆似乎听到了一声咆哮,只见林纾予额上青筋暴跳,龇牙列齿地冲着徐默拧巴脸嘴。徐默将他摁在椅子上,向着路陆道,“他的邪念召了尸狼兽。他对你的感情,或许能将他从邪念中拖出来。”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快些。晚了怕要生变。”
“纾予……”路陆蹲在林纾予身边,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心痛不已,闭了眼却吻不下去。
“陆陆,你快点。”徐默催促道。
路陆咬了咬牙,凑到林纾予的唇上,忽的又睁了眼,不晓得下一步要怎么做。想想鬼姜吻她的情形,小脸烧得绯红,自己却吻不下去。
路陆凑上了林纾予的唇,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绝望的眼神直直地扑进了路陆的眼眸。她更是慌得手足无措了,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不晓得如何是好。
徐默看得着急,这种事却又教不得,掐了个六丁神火的手决,立在一旁,死死地盯着他俩。他怕林纾予伤着路陆,又望她能及时开窍,省得他出手伤了林纾予。
一声野兽咆哮,路陆看见自己胸前白虎的身影跃身而起,林纾予脸上,一头巨狼的影子咆哮出来。那巨狼的影子与白虎对吼了一声,又隐匿了进去。徐默一道六丁神火打进林纾予的眉心,路陆胸前的白虎才退了回去。路陆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得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她一个没注意撞在了桌子上,撞得桌上碗碟叮当作响。
林纾予似乎晕了过去,又徐默守着,大概是没事了。
林纾予家客厅的电话响了。惊魂未定的路陆被吓得着实不轻,抹了把汗,听到是她三叔的电话,才放了心。
“丫头,你在哪儿?”她三叔问得好是难为情。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打得林纾予家的电话,不知道她在哪儿?
“在,在朋友家吃饭。”路陆瞅了瞅昏睡在椅子上的林纾予,又瞅了瞅徐默,不晓得该不该将实话。
“朋友?哪个朋友?”鬼姜的声音,“去见林纾予了吧?”带着些薄怒,果然是醋了?
“呃……是。”路陆讷讷地道。
吼~~林纾予陡然变了模样,一头尸狼兽从椅子上跃身而起。路陆手中的电话砰的落了地,隐没鬼姜慌张的呐喊,“赶紧走……”
白虎的身影咆哮出来,暴怒地挥起虎爪,将冲着路陆扑来的尸狼兽掀翻在地。徐默上前一步将路陆拉到身后,不晓得哪里摸出一把军刀来,护着她连连退后。路陆拽紧了徐默的胳膊,怕尸狼兽伤了徐默,又怕徐默伤了林纾予。她在鬼帝都见识过徐默的实力,几枚铜板就能在那种地方来去自如,恐怕是相当有本事的。
徐默捏诀念了咒语,尸狼兽慢慢变回林纾予的样子,他挣扎着控制住自己,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走......它......不是......林纾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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