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刚到了最关键时刻，谁能想到冯木匠这个没谱的竟然拉了裤子。陆小无奈只能看着老东西忙三火四的跑去院外面解决问题，然后一脸羞愧的隔着院墙跟他说话。

“小啊，不行了，我得回去换裤子了。”

“你个老东西要拉屎怎么不早去，多大人还能拉裤子。”

“我，我这不是没去过赌场吓的吗，刚才终于不害怕了，这精神一放松，没想到屁股也放松了。

不说了，我回去了，你自己先忙着，回警局我请你喝酒。”

陆小一脸无奈的看着冯木匠双手捂着屁股一跳一跳的往回跑，你别说速度还挺快，比他来的时候扭捏走路的样子麻利多了。

冯木匠不在，陆小的计划也得继续进行。

不过听张癞子说这件事竟然还牵扯到红党了，陆小的心是真的悬了起来。

红党不好惹，也不能惹。

陆小虽然穿了一身狗皮，但还知道自己是谁家的种儿。

本来他的计划是借着调查小樱桃死因看看张癞子和她到底在研究什么，这里面有没有油水可捞。

毕竟是丘八胡同出来的，无利不起早还是至理名言。

当张癞子说他的消息值十五个大洋的时候陆小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忙乎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个，如果自己能接上刘黑头没完成的赚钱的线办事儿办了，那这笔钱就是自己的了，大不了拉上栾秀飞，只要把大头给他，自己也能小赚一笔。

谁能想到啊，红党！

这种从红党身上捞钱的事儿自己不能干啊。

正纠结着，张癞子在他身后等不及了。

“陆警官，陆警官，你听我说完了。这家伙要跟日本人做大买卖，做成了能赚五百个大洋。只要咱们把他盯紧了，这么多钱，嘿嘿。”

张癞子后面的话把本来就纠结的陆小弄得更迷糊了。

“什么和日本人做买卖？他不是红党特务吗？你把话说清楚。”

“哎，我说，我都跟你说，反正这钱我是没本事赚了，您要是能赚到这钱到时候别忘了赏给我三瓜俩枣的，我就给你烧香磕头了。”

张癞子被陆小连哄带骗的竟然自己主动就说出了事情的经过，陆小听完彻底陷入沉思。

原来这个张癞子口中的男人姓王，是小樱桃的烟友。前两天在泉香班，这家伙日本白面抽大了稀里糊涂的跟小樱桃把什么事儿都说了。

他说他以前是红党的人，不过干够了，什么民族大义都是狗屁，没钱吸白面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他跟日本人是一伙的，还吹嘘自己往日本宪兵司令部大门口一站，小日本就大把大把的往他兜里揣钱。

“我要做件大事，太君说了，这件事情办成了，会赏给我五百个大洋。呵呵五百大洋啊。有这么多钱谁还记得什么狗屁的主义。”

当时这个王主任是飘了，可是已经囊空如洗的小樱桃却是还清醒着，因为她没钱，所以她吸的白面里面差不多全是面粉，自己只能通过吸食的动作找一找过瘾的感觉。

王主任的话被小樱桃记住了。于是她就找来了自己相好的张癞子。

两人是在赌坊认识，都是烂赌鬼，但是张癞子床上功夫不错，还会出千，小樱桃脑子活泛在牌桌上能配合他。所以两人就勾搭上了。

张癞子听完这事儿也觉得能从中弄出钱来。

首先一点，如果王主任要去做汉奸，那他怕什么，当然是怕红党的人知道。就凭这一点就能要挟他。可惜张癞子知道自己威势不够，而且就算要挟对方，自己连红党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要钱。

于是两人一合计，张癞子就找来了刘黑头，让小樱桃想办法把那个王主任引出来，然后让刘黑头上去敲诈。

别的不说就刘黑头手里那把花口撸子王主任见了弄不好就直接给钱了，多余的话都不用说。

“那你实话跟刘黑头都说了？”

陆小抿了口茶水掩饰自己的震惊，然后问道。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让刘黑头露个脸震慑一下这个王主任，后面真要钱的时候还得我自己出面，不然就刘黑头那贪婪秉性我能剩下多少。

我跟刘黑头说王主任有把柄在小樱桃手里，让他去找这个王主任要钱。

昨天上午，我让刘黑头去找小樱桃，带着她去燕京大学指认那个王主任。结果没想到小樱桃这个傻娘们竟然白面吸多了就这么走了。

刘黑头昨天回来跟我说了小樱桃的死讯，还说这案子栾秀飞接手了，估计我们是没有赚钱的机会了。

今天听你说那人已经被你和栾队长刮出油水了，我才想着还是跟你把事情说了。反正那家伙的钱都不干净，就算到不了我手里也不能让他消停了。

我总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他小樱桃也不会死。”

张癞子后来几乎是自言自语，他听闻小樱桃的死讯其实比谁都伤心。

但是这个人命不如狗的乱世，伤心给谁看。

于是他就去了赌坊，也不用什么千术，浑浑噩噩的赌了一天一夜，直到陆小出现，阴差阳错的把这些心里话都叨咕出来。

至于陆小会怎么做他并不关心。

现在他累了，想回去睡觉。

“陆警官，这事儿你看看能不能弄一下，要是搞来了钱能请我喝杯茶也行。”

张癞子说完起身就要走。

陆小叹了口气，他能感觉到张癞子说这件事的时候对小樱桃的思念。这种感觉其实他也有。都是强压着心里的思绪不敢表露出来的人。

“赏你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管是红党还是日本人弄死你我，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咱俩把这事儿都忘了吧。”

陆小扔给张癞子两个大洋，看都没看他起身离开了。

自己本打算借着查案发笔小财，结果案子是查清了，自己却亏了不少钱。

就像刚才他说的，红党和日本人的事儿那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掺和的吗？

那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和一群杀人为乐的魔鬼。

二师父戏子赵成济看报纸的时候十分鄙夷的说过红党那些人满脑袋均贫富，不懂治国安邦难成大器。

陆小却觉得不论怎么样，敢杀日本人都是好样的。

可是日本人是那么好杀的吗，29军那些爷们自己见过，十几万人啊，那都被杀没了。

回去的路陆小走的很慢，小樱桃的死在他心里已经彻底告一段落了，死在汉奸手里只能说她倒霉。

真是晦气啊。

陆小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他也没回警队而是直接回泉香班吃饭，顺便看看陆大山回来没有。

泉香班一切如旧就好像从来没有过小樱桃这个人的存在，二楼那间带厅堂的屋子也已经换成了班里现在最火的花魁小红了。

“阿嚏，这鬼天气怎么刮起东北风了，看样子是要下雪啊。”

急急忙忙跑回到警局的冯木匠还没进门就在大门口鬼叫着嚷嚷，然后也没进屋，直接绕到墙后自己宿舍里。

正在警局大厅训斥几个片区扒手这个月的供奉比以前少的栾秀飞听到这一声咳嗽并没有回头，只是训斥的声音更严厉了，甚至一巴掌大的其中一个瘦子原地转了一圈。

“二狗子回去告诉你们把头，在我的地盘上吃饭可以，但是不能动日本人。明天把那个日本娘们的手包给我还回来，再有下次让他自己去跟日本宪兵的刺刀解释。”

被打蒙了的扒手头都不敢台，低着头连连称是。

“都他妈是不省心的。”

栾秀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立马就有会来事儿的警员凑过来谄媚的笑。

“栾队，中午大蜀香吃川菜，老黄昨天遇到个肥羊小赚一笔，今天他请客？”

来人身后站着一个比他还猥琐的胖子警员，嘿嘿笑着，看的出他在警队地位不高和栾秀飞说不上话。所以才让瘦猴警员出头。

栾秀飞瞟了瘦猴一眼，从怀里掏出三块钱扔在桌子上。

“我不去了，最近肚子不好，老是拉稀不能吃辣的，我得去玉顺堂开两副药调养一下。

你们几个去吧，不过别搜刮人家老黄，一大家子六七口人都靠他养活，一顿饭你们能吃人家一个月口粮。

中午算我请了。”

栾秀飞说完起身就往外走，瘦猴警员拿起桌子上的钱嘿嘿笑着感谢，顺便还不忘敲了身后老黄的头一下，让他也跟着感谢。

栾秀飞御下的水平没的说，不过他心里有事儿当然听不到身后其他队员对他的欢呼和拥戴。

玉顺堂就在警局后面一条街，去的方向正好路过冯木匠的警队宿舍。

装作忽然肚子痛，栾秀飞单手揉着小腹一转弯进了宿舍联排泥土房。

刚打开冯木匠房间的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抬眼一看差点吐了。

一身泥污的冯木匠竟然光着屁股正在用木棍刮这裤兜子里面的屎，腚沟上还沾着没处理干净的粪便。

“我草你姥姥的，随便找了个拉稀的借口都能遇到你上演现实版，老子这是言出法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