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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长歌》第四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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崤山东,洛水北,一座洛阳城,亘古而立,见证多少兴亡。城中黄土夯筑,青砖包砌,百年风蚀而威严不衰,是为“神都”。西北乾位,正是天子所在;外郭一百零三坊二市,皆为名流。

城中轴之上,天门街外,履信坊十字街一家,正是武林世家之首崇武门殷九万府邸。府前两门须弥座,各蹲一石狮,雕得栩栩如生,一狮抚幼崽,一狮弄绣球,威严之色,不下皇戚。狮身之后,是朱色门檐,一匾悬于正中,镌的三字——“崇武门”,但见工法大气凛然,叫人钦佩。

是日正午,一白袍之士,快鞭策马而来,于府前勒马停驻,府卒赶忙上前接过缰绳,迎他进去。这人面色紧绷,应有要事而来,直冲大堂,嚷道:“门主,门主!?”

府内下人上前行礼道:“小的这就去禀告,郭庄主还请稍候片刻。”

府内有一庭院,四面围合,约莫二三十亩,院内杨柳青葱,乔木繁盛,西南龙鱼月牙池,东北云松嶙峋山,中间搭有一竹屋,南北窗开,帷幕垂下,隐隐约约坐有一人。此人正是崇武门创始人——殷九万。但见他头缚幞头,身披黑色绒披风,裹着一袭米色长袍,靠在案上,右手摸着额头,不见其貌,只见一撮灰白山羊胡,左手摆在腿上,捧着一只花斑小猫,似因琐事而恼。

殷九万案前有两人,一站一跪,前者一袭红袍,脸型方正,正是殷九万第四子殷无戏,跪地之人,是神都内一釉陶商贾,是殷九万幼时发小,为救儿子性命特来拜访。

那商贾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不断央求,哭道:“殷兄啊,求你大发慈悲,救救犬子一命吧……”

殷九万依旧摸着额头,逗着猫,似在闭目养神,淡淡道:“那厮是惹了哪路神仙?”

商贾抽泣道:“犬子年轻气盛,前些日子,在酒肆见人调戏酒家姑娘,便出手打了那醉汉,后来两人殴打起来,犬子不慎…竟把那醉汉打死!本想使些银两私了,谁知那醉汉,竟是廷尉张大人独子,现在他们要把犬子发配凉州,想必是要在途中将犬子折磨至死啊!”

殷九万轻轻一笑,道:“没想到你窝囊一辈子,生个儿子倒有几分胆气。行,这事可以帮你。”

“啊,多、多谢殷兄!”那商贾连忙磕头跪谢,道:“来世愿给你做牛做马!做牛做马!做牛做马!”

殷无戏见状险些笑出声来。

“行了行了!起来吧?”殷九万甚为不耐烦。

那商贾狼狈起身,又从身后端上一锦盒,置于案上,猥琐笑道:“殷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言语间,他挪开盒盖,两排白花银锭闪出光来。

殷九万抬起头,瞥了一眼那富商,遂又摸着额头靠回案上,但见他一张方脸,与殷无戏无异,虽已老迈,但神情依旧犀利诡异,高深莫测,他摇头长叹道:“哎……姚老七啊姚老七,老夫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看不起我?”

商贾顿时懵了,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连忙跪下,道:“殷殷殷……殷兄,我我我,哪敢……”

殷九万挥了挥手,道:“滚吧。”

那商贾连忙收起银子,弓着腰跑了出去。

殷九万又是一声长叹,道:“无戏,你稍后遣个人去调查清楚,如果那厮说的属实,就帮他搞定这事。”

殷无戏应道。“孩儿明白。”

那富商刚踏出门,大堂前来的下人正赶至竹屋门口,行礼禀告道:“老爷、门主,四贤庄郭远朋正在大堂等候。”

殷九万看了一眼殷无戏,殷无戏连忙鞠躬禀道:“奥,爹,是孩儿让他过来的。”

殷九万捂着脸又靠在了案上,抖了抖腿上的猫,道:“行,你下去吧。”

“是。”殷无戏轻声应道,面色有些惶恐。

大堂内,那白袍郭远朋左右徘徊,但见他一袭白衣,腰间玉器琳琅,并悬着一柄横刀,双手搭在腰后,板着张大长脸,甚是焦躁。这时一阵脚步声响来,郭远朋喜出望外,殷无戏前脚已跨进大堂,威风凛凛,从他身边走过,坐于堂下正中右座,脸色颇为不快。

这郭远朋急忙行礼,道:“门主。”

殷无戏抬手示意其坐下,又命下人斟茶,脸色回暖,问候道:“远朋,长安一趟,辛苦了。”

郭远朋稍显得意,道:“哪里话,替门主办事,不过分内之事。”

殷无戏虽然很满意这番言语,但脸色马上凝重了起来,郑重其事道:“这些时日,环首坞可有什么动静?”

郭远朋立马脸色一紧,轻声道:“门主,你真是料事如神!我在环首坞外监视了半个月,果然发现霍青天这老贼和黄歇混在一起。”

殷无戏虽早已料到,但当得知的确是霍青天,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脸上顿时愁色凝聚。

郭远朋却对殷无戏的愁色毫无察觉,依旧自顾得意,叫嚣道:“这忘恩负义的老贼,我当时真该杀了他!”

殷无戏白了一眼郭远朋,讽道:“哼,十个你都未必是他对手!”

这凉水泼得突如其来,让郭远朋懵住了,诧异道:“那老贼…有这么厉害吗?”

殷无戏起身踱步,缓缓道:“能吃遍整条渭水的人,又岂会徒有虚名?”

郭远朋显然心有不甘,惶恐道:“那也不能放由他与丐帮勾结吧,渭水如果不控制在手里……”

殷无戏怒道:“哼,当然!与我崇武门做对,只有死路一条!”

郭远朋心中一阵窃喜,急忙上前问道:“门主,那接下来怎么办?”

殷无戏嘴角上扬,眼神又变得自信犀利,道:“你先回长安继续监视,我自有计策,七天后,定叫他浮尸渭水。”

郭远朋嘴上附和,心中其实半信半疑。

此时,院内风声慢慢,天暖气清,正是四月好时节。太华山下,亦是如此。但见一段蜿蜒的绿林小道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人。前者身着一袭青衣,梳着倒背的长发,两手像挑着扁担般,不羁地扛着一柄长剑,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自顾自迈着踉跄的步子。此时,迎面而来一赶脚书生,看着这人举止如此“不端”,不禁投来鄙夷的目光。这汉子倒也不在意,依旧自顾自走。

性情这般洒脱,也就太华山的沈长放了。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便当然是依着师命而随他下山的江沅了。只见江沅一身碧绿裙裳,头上戴着一顶围着丝布的斗笠,面庞隐约可见,肩上背着一个青色小包裹,里面藏着不少创药、草药。放远望去,这一剪碧影,风中旖旎,恍如画中人。

沈长放独自走在前面,时不时侧过头,用余光扫她两眼,心里一直寻思着怎么甩掉她,如果直接快步走人,难免显得有些过分。可三天过去了,他一直没想到好办法……再这样下去,就真得走远了。

“有了!”沈长放忽然灵机一动,心里不禁雀跃起来。只见他猛然回头,大叫一声“呃啊!”并张牙舞抓扮着鬼脸……

江沅也急忙停下脚步,但神情并无变化,疑惑地问道:“长放师兄……你身体不舒服吗?”

“呼~”一阵微风吹过,此时空气非常安静。沈长放身子僵住了,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才会想这馊主意。他急忙摆正身子,哈哈大笑道:“那什么,奥,我觉得呢,我们这样路上太闷了,呵,呵,呵呵~”

江沅捂着小嘴,“噗~”的笑了出来。

无奈,沈长放只好转头继续赶路。

是日夜里,两人在林间生了一堆篝火,坐在一边烤着田鸡。江沅徐徐解掉脖子上的绳扣,将斗笠摘下放在一旁,回过头来,眼神正好与沈长放撞个正着,顿时面红耳赤,急忙转过身去。

沈长放只不过是想把烤好的田鸡递过来,见状以为是自己太大手大脚,急忙道歉,“沅师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啊。”

江沅自当知道沈长放无冒犯之意,只不过沈长放忽然的靠近,让她乱了思绪。她又生怕沈长放以为自己是深闺女,近不得,见不得,遂急忙摇头,解释道:“没有没有,是刚才,刚才的火花熏到我了。”言罢,才把脸慢慢转了回来。

火光中,两人的面庞都看似红彤彤的,只不过沈长放更较自然些。他从篝火下,抽出一些树枝,道:“这样好点吗?”

江沅心中顿时一暖,笑颜逐开,道:“不熏了。”

沈长放再次递来烤田鸡,笑道:“来,尝尝我烤的五味肥田鸡。”

江沅应诺接过,细细地嚼了一口。谁想,这味道竟这般香,不禁赞道:“哇~好香,谢谢长放师兄。”也是,江跟在道芩身边,吃惯了素食淡菜,对这肉肴的味道竟一无所知。

沈长放又忍不住得意起来,道:“哈哈,我烤的田鸡,绝对是天下第一美味。”言罢,他大口咬下一口,吐了骨头,咔吱咔吱地咬将起来。忽然,又有一事忆上心头,遂脸色一变,略显严肃,道:“沅师妹,下山时我答应师叔,以后不再用师门的字辈名,以后就别叫我长放师兄了。”

江沅诺诺点头,道:“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沈长放鼻孔呼出一串长气,无奈笑道:“今后,我就只好叫沈放了。你嘛,就叫我师兄,别加长放两个字就行。”

江沅莞尔一笑,再次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师兄。”

江沅的话,尽管让沈放听着很放心,但他心里依旧存有担忧。或许是黑夜中,这片深不见底的林子,让一向自信的沈放,也开始露出些许惧意。他开始想到以后漫长的路途,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保她无事。

想到这,沈放手心不由捏紧拳头,遂站起身来,道:“赶了三天路,都没好好练剑,今天不能再偷懒了。”没错,只有拼命的修炼,才能克服对未知的恐惧。一直以来,他就是抱着这份信念,才在无数次的失败中,坚持到了现在。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就没有理由赢不了;现在,只要自己依旧刻苦,就没有保护不了的人!

江沅听后,想起道芩的教诲,“腹有食,忌劳形”,遂急忙劝止道:“师兄,饭后不宜练剑,会伤身的。”

沈放哪听得劝,道:“没事的,才一分饱。沅师妹,你退后些。”江沅深知他对剑的痴爱,只好让步。沈放见江沅已退开,遂拔剑夺步飞驰,于篝旁即兴而舞。因为这次不是独自练习,他心中特想卖弄一番。只见,他一剑划向篝火堆,顿时星火爆裂,砍下一截燃着的木炭!那木炭被击飞数尺高,沈放一个凌空劈,又将那木炭一分为二。两截木炭遂即凋落,沈放着地收招,架着长剑,稳稳地接住两截木炭!这两截木炭余温尚存,燃着微薄的火苗。

江沅看过无数次沈放与宿长佑的比试,却是第一次见沈放独舞。沈放现也正是意气风发,加之飒沓的剑技,让江沅难免心生仰慕。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眼里是火光中不断幻变的白刃,与那少年。

沈放自顾沉醉其中,他又是一挥,两块木炭顺势再次飞起!他也同时跃身,扭转剑刃,凌空一踢一拍,两块木炭相继而飞,未过一丈,相撞而湮灭。

然而,这只不过是他热身的小把戏,他欲卸下上半身衣服,又想到沅师妹在,遂即收手,继续练剑。

剑鸣的嗡嗡声,与这篝火的忽明忽暗,让江沅顿生困意,不禁靠倒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奔马的嘶鸣声呼啸而至,响彻这片山野!这不断回荡的声响,让江沅顿时困意全无,不禁着急地站起身子,四下张望。

沈放也不敢掉以轻心,马上收起剑招,四下环顾!这声音越来越近,就在前方不远,一队举着火把的四骑马队,驰骋将来!沈放大惊,立马扑灭了篝火,带着江沅,躲在了一旁的灌木丛后。

未几,那四骑在沈放五丈外勒马停将下来,将一人团团围住!但见四人身着灰色轻甲衣,手里棍棒刀剑各不相同,其中一人左臂上还系着一块纹有“鹿角”图样的黄巾,应是四骑之首。那人上来便破口大骂,“你个狗腿子,真能跑撒,老子从洛阳一路追你到太华山,哼,最后还不是被老子逮着!”

被围那人,也不甘坐以待毙,猛地起身欲跑!然步子才迈开,就被“哐啷当”的一棍打翻在地!惹得那系黄巾的汉子拍腿大笑,“你还敢跑撒?”

那人已额头见血,颤着身子站将起来,仍想一博,却再次被打翻在地!沈放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江沅拉着沈放,不住地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黄巾汉子看出这是条硬汉子,心中略生敬佩,便不再辱骂,道:“嚎,挺有骨气嘛!但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子今儿必须取你性命,你也莫怪老子。”

那人半张脸已被血迹覆盖,蹒跚在地上,忍着剧痛道:“我,我,我不能死,必须,必须告诉大当家!”

黄巾汉子也戏耍够了,抡起大刀,喝道:“短命娃儿,对不住啦!”言罢,手起刀落!那人眼瞪得如鱼眼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一声嘶吼都没了气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迅雷般的身影,从灌木中迸射出来!黑夜中,只见一道刃光,“铮!”的一声,挡在黄巾汉子的大刀下!

四骑大惊!定睛一看,一青衣剑客,双手握着长剑,半跪在地,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刀!细看,这一剑接得甚是凶险!剑刃格挡后,受这大汉的浑厚冲力,硬是往后压了数尺!已经压进了沈放的肩膀,所幸沈放握力不凡,没有被压太多,只是皮外伤!头部更是最大程度地往后仰,否则可能直接被自己剑刃斩死!但侧脸留下了微微的划伤。

江沅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虽然这一击沈放他挡下了,但后面该如何收场?沈放要面对的是四个人!且不知道这四人手段如何!江沅颤抖着右手,徐徐伸入左肩的包裹,不知要取何物。

再看这黄巾汉子,一刀下去,被不知哪来的小子给搅和了差事,怒意直上心头,怒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敢碍老子做事!?”

沈放额上青筋蹦起,猛地一顶,将大刀顶了回去!顺口喝道:“你太爷爷是也!”

另三骑大惊,忙抡起兵器,夹击沈放!沈放回旋一剑,劲道十足,“锵锵锵”三声,击开了这三骑的夹击!那黄巾大汉欲再抡起大刀聚力,沈放见机急忙拎起那倒地的负伤人,往后撤步。那四骑在林间,显然机动不起来,只好纷纷跳下马,扔了火把,准备动手。为首的用刀指着沈放,阴沉着脸,喝道:“喂,臭小子,劝你不要乱管闲事撒!”

沈放轻轻放下那人后,头一转,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遂站起了身子,同样用剑指着那四人,邪笑道:“哼,我偏要管。”

黄巾大汉摆起架势,甚为恼怒,厉声喝道:“找死!”遂四人一同抡起兵器强袭过来,欲直取沈放首级!沈放瞅了一眼后,丝毫不惧,甩手一挥,扬起风来,遂即拔步迎敌,冲将过去!

两方人即将混打在一起之时,沈放猛地沉下身子,身子极尽后仰,竟摆出一个滑跪的姿势来!迎着泥草地,“滋滋滋”的滑将过去!那四人皆手持重兵,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安能调转得过来!沈放紧接两记割袭,但见两道刃光之后,沈放已穿过那四人!他不敢懈怠,又猛地回旋身子,半蹲起来,一视战况!

但见其中两人丢了兵器,抱腿倒下,叫苦不迭!看来这割得当真不浅,已无再战之力。黄巾汉子看得也是目瞪口呆,另一人也吓得脸色铁青,心里庆幸着自己无事。但黄巾大汉又岂会惧怕,他吩咐道另一人,“你赶紧去替他们包扎伤口,这小子由老子来收拾。”言罢,这汉子面色一改,变得严厉而认真,不敢再有半丝轻视,厉声道:“小兔崽子,老子非宰了你!”

此时,江沅脸上的忧色逐渐淡了下来,手也从包裹中缩了回来。她忽然想起那受伤之人,遂弯着身子轻轻跑了过去。

被丢在地上的火把,燃着了周边草木,火势愈见苗头,林地也被照得通红。那四匹马没人照料,见这火势惊恐得嘶鸣起来,遂四散而逃,

沈放成功放倒两个,脸上透露些许得意,遂欲乘胜追击,摆出架势!那黄巾汉子紧紧盯着沈放,生怕他再耍什么花招!对沈放而言,相同的招式,他不会连续再用,毕竟以前吃过大亏!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边上的火势,寻思不能拖着太久,若酿大祸,害了周遭百姓可不成!

想罢,沈放提剑拔步,袭将过来!黄巾大汉两手紧捏刀把,摆出防御阵势。岂料,沈放一个凌空翻,已在大汉身后!黄巾大汉急忙转身,沈放已是一剑劈来!只听“铛”的一声,这一剑竟击在黄巾大汉的肩甲上!铁制的肩甲被砍下一个深深的剑痕,那大汉庆幸之余,立马回击!一刀横劈袭来!沈放矫健的身手,完全游刃有余,但谁料剑劈得太深,一时居然拔不出来!

眼下刀锋在即,沈放只好松了手后闪!那黄巾汉子见沈放没了兵器,得意地大笑起来,“噗哈哈~小兔崽子,没了兵器看你怎么得意!”遂从肩膀上拔下沈放的长剑,扔在一旁,自己的肩甲也顺势断成了两截,脱落下来。

赤手空拳的沈放,却依旧不改得意之色,两手抱于胸前,摆出凌人的姿态,叫黄巾大汉格外不爽,直骂道:“哼,死到临头,还装模作样,一会就替你收尸!”话音一落,这黄巾大汉再次抡起大刀,冲将过来!

沈放不急不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黄巾大汉以为逮到机会,一股怒劲提起,直接劈了下去!沈放料到会是这样,只是侧身一闪,轻轻松松躲了过去!而这一刀也是威力十足,一颗数尺宽的大树,直接被斩成两截!

大汉岂能罢休,又是举刀连出数击,皆被躲过,气愤难休!沈放见时机已到,往后跃身而去,这大汉疲劳之际,不假寻思,便直追过去!哪知,刚跑几步,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遂骂道:“小兔崽子,怎么做缩头乌龟了!?”

沈放其实已跳至树上,他对这番挑衅丝毫不在意,他往下一瞅,看到身下有个人影在动,料定是这大汉,遂奋力跳将下来,一脚重踢砸在他的天灵盖上!这汉子身强力壮,沈放不敢轻敌,再又凌空补了几脚,击击打在胸前,且力道深厚,让这汉子胸口硬是塌陷数处脚印!

霎时,这汉子被踢飞数丈,身子跌落在火堆中,昏厥过去!稍有苗头的火势也被这汉子压得湮灭了。另一人见黄巾汉子落败,心中已经慌乱不堪,直接撒手就跑!

沈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长剑,得意道:“哼,这么不禁打,真是扫兴。”言罢,他四下找起他的师妹。

这一战,江沅是深深替沈放捏了一把汗,毕竟赤手空拳对阵大刀刃。然沈放轻松取胜,让她心中甚为欣慰,没想到自己的师兄这么厉害。她见沈放在寻自己,急忙起身摆手道:“师兄,这。”

沈放收剑入鞘,脸色顿时也温和下来,道:“那人没事吧?”

江沅摇摇头,脸色略显凝重,道:“他伤了好几处肋骨,怕是要修养好些时日。”

这荒郊野岭的,如何修养?沈放长叹一口气,道:“救人救到底,我们想想办法吧。”

江沅虽然点了点头,其实心中也没有底能否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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